草,或者说,是通往最终毁灭的通行证。
“美人宴”
……他无声地翕动着嘴唇,眼神空洞地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玉馔轩的灯火,在无边的黑暗中,亮得像一座孤悬于地狱边缘的灯塔,散着诱人而致命的光芒。
自“婴灵脍”
那场令人神魂颠倒的盛宴之后,玉馔轩在京城顶级权贵圈中的声望,已臻于一种近乎邪教的狂热。
陈砚斋这个名字,不再仅仅是一个技艺通神的庖厨,更成了一个手握禁忌秘钥、能带人触摸仙凡界限的“神使”
。
然而,这位“神使”
的日子却并未因此变得风光无限,反而陷入了一种更深、更绝望的泥沼。
《玉馔录》上那血淋淋的“美人宴”
配方,如同一个不断滴血的伤口,日夜折磨着他。
他试图逃避,将那邪书深锁于密室最底层的暗格。
可每当夜深人静,那狰狞的血字便会在眼前跳动,那“立地登仙”
的诱惑如同魔音灌耳。
更可怕的是,那些尝过“婴灵脍”
的贵客们,如同染上了无法戒除的毒瘾。
短暂的迷醉过后,是更加焦灼难耐的空虚和贪婪。
他们开始变本加厉地催促、暗示,甚至不惜以权势相逼。
“砚斋兄,‘婴灵脍’固是仙品,然则……终究少了点‘活’气啊!”
一位掌握着京畿兵权的将军,在一次密谈中,拍着陈砚斋的肩膀,力道大得让他骨头生疼,眼神却锐利如鹰隼,带着毫不掩饰的贪婪,“老夫听闻,上古有‘活髓生香’之法?取那青春鼎盛、未经人事的美人,活取精髓……啧啧,那滋味,才叫真正的不枉此生!
贤弟……你,懂的?”
他意味深长地拖长了尾音,那无形的压力几乎让陈砚斋窒息。
拒绝?他不敢。
这些人的权势足以让他和他的玉馔轩瞬间灰飞烟灭。
更何况,内心深处,那被《玉馔录》彻底扭曲的欲望深渊,也在出无声的咆哮,诱惑着他走向那最终的“美味巅峰”
。
与此同时,一种诡异而不祥的气氛开始在玉馔轩内外弥漫。
先是后厨负责处理“婴灵脍”
残料的老仆,在一个清晨被人现溺死在后院那口小小的荷花池里,池水很浅,刚没过脚踝。
官府草草定为失足落水。
接着,是城南那个为他搜罗“食材”
的刘婆。
几天后,有人在城郊的乱葬岗现了她的尸体,浑身肿胀黑,像是被什么毒虫咬过,死状极其可怖。
更令人不安的是,玉馔轩附近几条街巷,接连生了好几起年轻女子失踪的案子。
这些女子大多十六七岁,家境普通,姿容清秀。
官府查来查去,毫无头绪,最终只能以流寇作案或自行走失搪塞过去。
陈砚斋知道,这些都是黑暗在反噬。
那些失踪的女子……他不敢深想,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恐惧如同冰冷的藤蔓,缠绕着他的心脏,越收越紧。
他夜夜被噩梦惊醒,梦中无数青紫色的婴儿在血泊中爬行,向他索命;无数惨白肿胀的女尸从黑暗的水底浮起,空洞的眼窝死死盯着他。
醒来时,冷汗浸透衾被,枕畔似乎还残留着若有似无的、凄厉的哭嚎和腐烂的腥气。
他变得极度神经质。
白日里强撑着应付那些疯狂的食客,举止尚能维持表面的镇定,只是脸色愈灰败,眼神愈空洞。
一到夜晚,他便龟缩在那间充满药味和血腥气的密室斗室里,门窗紧闭,灯火通明,怀中紧紧抱着那本冰冷的《玉馔录》,如同抱着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