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梦!”
那急切的姿态,如同瘾君子渴求着最后一剂迷幻的毒药。
食梦貘不再言语。
长鼻第三次,带着一种近乎庄严的缓慢,探入那豆大的灯火之中。
幽蓝的火焰骤然蹿升,颜色变得更深沉、更妖异,几乎接近一种浓稠的墨紫。
火焰无声地扭动着,将食梦貘那张人面映照得光怪陆离,额顶的独角投下长长的、扭曲的阴影。
陈明远只觉得一股前所未有的巨大吸力猛地攫住了他的意识,比前两次强烈百倍!
他连惊呼都来不及出,整个人便如断线风筝般,被彻底拖入了那墨紫色火焰所连接的、无边的幻梦深渊。
这一次的梦境,甫一开始便带着一种令人窒息的沉重与……诡异。
他现自己端坐在一座高耸入云的祭坛顶端。
身下并非温润的龙椅,而是一把由无数森森白骨垒砌而成的巨大座椅,冰冷坚硬,硌得他生疼。
头顶的帝王冠冕沉重异常,那垂下的十二旒,竟非温润玉珠,而是用细小尖锐的人牙串联而成,随着他头颅的转动,出细微而令人牙酸的磕碰声。
祭坛之下,是望不到边际的“臣民”
。
他们密密麻麻地跪伏着,身体却呈现出一种非人的扭曲姿态,如同被无形巨力强行弯折的枯枝。
他们的面孔模糊不清,像蒙着一层流动的灰雾,唯有一双双眼睛,空洞地向上仰望着他,里面没有敬畏,只有一片死寂的麻木。
风吹过旷野,带来他们身上散出的、浓郁的尘土与朽木的气息。
“吾皇……万岁……万万岁……”
山呼之声响起,却非人声鼎沸,而是无数干涩嘶哑、如同枯叶摩擦、又似朽木断裂的哀鸣汇聚成的声浪,层层叠叠,沉闷地撞击着他的耳膜和心脏,带来一种难以言喻的压抑和烦恶。
他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慌,试图开口,喉咙却像被堵住。
他想站起身,身体却被那白骨王座牢牢吸附,动弹不得。
这时,一个同样由灰雾凝聚、身形扭曲的“内侍”
佝偻着腰,捧着一份“奏折”
颤巍巍呈上。
陈明远下意识地伸手接过。
那奏折触手粘腻冰冷,仿佛浸透了某种粘稠的液体。
他低头一看,骇然现奏章并非写在纸上——那是一张薄薄的人皮!
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迹,竟是用暗红黑的血液书写而成!
刺鼻的血腥味扑面而来,直冲脑髓。
“启禀……陛下……”
那灰雾内侍的声音如同砂纸摩擦,“江南……大旱……饿殍……百万……”
每一个字都像冰冷的毒蛇,钻进他的耳朵。
饿殍百万?陈明远的心猛地一抽。
他试图想象那惨状,脑海中却诡异地浮现出无数只枯瘦如柴的手从龟裂的大地中伸出,绝望地向天空抓挠的景象。
一股强烈的、混杂着恶心与眩晕的感觉攫住了他。
“混账!”
他本能地勃然大怒,想要拍案而起,斥责这无能的臣子。
然而念头刚起,一股巨大的、无形的力量猛地压在他的肩头,将他死死按在白骨王座上。
与此同时,祭坛下那无边无际的麻木“臣民”
中,靠近前排的数百个身影,毫无征兆地、无声无息地化作了飞散的灰烬,如同被狂风吹散的尘埃,瞬间消逝无踪!
仿佛他这君王一怒的念头,便足以令生灵成灰!
陈明远惊恐地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数百“人”
消失的地方,只留下几缕青烟袅袅。
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这不是他想要的!
这至高无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