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疯狂翻找。
终于,在办公桌最底层那个沾满油污的工具箱角落里,指尖触到了那坚硬冰冷的圆弧。
我一把将它掏了出来——那只琉璃瓶。
瓶中的“月光”
依旧沉静地躺在瓶底,幽幽地散着那清冷诡异的微光,此刻却像一只冰冷的、嘲弄的眼睛。
瓶壁靠近底部的地方,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极其细微、几乎难以察觉的裂痕,如同一条丑陋的黑色蜈蚣,无声地蜿蜒着。
不能再留了!
这东西是活的!
它在吸血!
它在吃人!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我,化为一股不顾一切的蛮力。
我再无半分犹豫,用尽全身力气,狠狠地将那琉璃瓶砸向脚下坚硬冰冷的水泥地面!
“啪嚓——!”
一声异常清脆、近乎凄厉的碎裂声在死寂的仓库里骤然炸响!
晶莹的碎片四散飞溅,如同炸开了一朵冰冷的水晶花。
就在瓶身碎裂的刹那,瓶底那半汪凝练的“月光”
猛地倾泻而出!
它并未像普通液体那样流淌散开,而是如同活物般,骤然膨胀、升腾!
一股极寒的气息瞬间席卷了整个仓库,空气仿佛都被冻结。
那流泻的光华在半空中迅凝聚、拉伸,竟化作一道朦胧虚幻、却异常清晰的人形轮廓——正是昨夜兰桂坊后巷那个白衣女子!
她的虚影悬浮在破碎的琉璃瓶上方,比昨夜所见更加苍白透明,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空气里。
那空茫的双眼,此刻却死死地、怨毒地盯在我的脸上!
她的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像是在出最恶毒的诅咒。
就在这光影扭曲、寒意森然的瞬间,我眼角的余光猛地捕捉到那虚影垂落的右手手腕内侧!
那里,赫然也有一块印记!
形状、大小,与我腕上那块死气沉沉的灰斑,竟是一模一样!
边缘同样模糊如灰雾,透着一股腐朽冰冷的死气。
唯一的不同,是她那印记的颜色更深沉,更像一块沉积多年的淤青,死死地烙印在苍白得近乎透明的皮肤上,触目惊心!
月光凝成的虚影,连同那怨毒的眼神,在空气中剧烈地波动了几下,如同信号不良的影像,随即“噗”
的一声轻响,彻底溃散,化为无数细微的、冰冷的荧光颗粒,消散在仓库阴沉的空气里,仿佛从未存在过。
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琉璃碎片,幽幽地反射着仓库顶棚惨白的灯光。
我瘫坐在冰冷的水泥地上,背靠着老张那张残留着污渍的旧桌,大口喘着粗气,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
手腕上那块灰斑传来一阵阵尖锐的刺痛,仿佛有无数根冰冷的针在同时扎刺。
仓库的死寂沉甸甸地压下来,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在耳边轰鸣。
目光无意识地扫过狼藉的地面,一块稍大的琉璃碎片旁,躺着一小片泛黄脆的纸角,像是被瓶子压在工具箱底多年,方才随着碎裂被震了出来。
我颤抖着伸出手指,将它拈起。
那是一张剪报。
边缘已经毛糙,纸质脆弱得仿佛一碰即碎。
上面是一则豆腐块大小的新闻,日期赫然是民国三十七年。
“……太平山下,玉器行‘宝光斋’昨夜突大火,火势猛烈,几近焚毁……店主独女素娥……不幸罹难……疑因拒绝某显贵纳妾之请而招致祸端……惜哉……”
新闻下方,配着一张模糊不清的黑白照片。
虽然印刷粗劣,人影模糊,但照片中那位年轻女子手腕上佩戴的一只镯子,却被特意圈出放大!
那镯子水头极好,样式古雅,镯身上镶嵌着几颗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