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切,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酸涩暖流。
他第一次现,自己竟能在这双清澈见底的眼眸中,短暂地遗忘那张被毁掉的脸。
蝶谷的日子宁静得仿佛凝固的琥珀,时光被蝶翼轻柔地扇动带走了。
沈砚的伤在绮罗的照料下奇迹般愈合。
他渐渐习惯清晨被翅膀扇动的细微气流唤醒,习惯绮罗赤足踩过沾满露水的草地,裙裾拂过脚踝时留下的凉意与花香。
他身体底子强健,恢复了些力气后,便主动包揽了砍柴、修补绮罗那简陋草寮的活计。
当他用粗粝的双手熟练地劈开坚韧的枯枝,或是用削尖的木楔固定被风吹歪的篱笆时,绮罗总喜欢坐在一旁的花树下,双手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劳作。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在她身上跳跃,也落在沈砚汗湿的脊背上。
“沈砚,”
她忽然开口,声音像落在花瓣上的露珠,“外面……人多吗?”
沈砚停下手里的活计,抹了把汗,目光掠过山谷上方那方狭窄的天空:“多。
多得……数不清。”
他顿了顿,指着谷中一片在风中摇曳生姿的白色小花,“就像这些花,密密麻麻。”
绮罗顺着他的手指望去,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眼中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茫然和畏惧。
她从未见过那么多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又问:“沈砚,你……要走?”
这个问题她似乎憋了很久,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沈砚劈柴的动作猛地一顿,斧刃深深砍入木柴中,出沉闷的声响。
他背对着绮罗,目光投向山谷唯一的、被藤蔓和云雾遮掩的出口方向,面具下的脸孔晦暗不明。
许久,他才缓缓开口,声音低沉得如同叹息:“外面……有人在等我。
也有……我未做完的事。”
血海深仇,袍泽遗恨,如同沉重的锁链拖拽着他。
他不能永远沉溺在这虚幻的温柔乡里。
绮罗没有再追问,只是低下头,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捻着一片飘落在裙裾上的白色花瓣。
沈砚能感觉到她身上弥漫开一种淡淡的失落,如同山谷傍晚悄然弥漫的薄雾。
他转过身,想说什么,却见绮罗已经抬起头,对他露出了一个浅浅的、努力想显得轻松的笑容。
那笑容依旧纯净,却像蒙上了一层水汽的琉璃。
“绮罗,”
沈砚走到她面前,犹豫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支随身携带的、笔管已被磨得光滑的旧毛笔,“我教你写字,好不好?”
绮罗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如同注入星光的深潭。
沈砚折了根树枝,在松软的泥地上,一笔一划,极其缓慢而清晰地写下“绮罗”
二字。
绮罗学着他的样子,也捡起一根小树枝,屏住呼吸,全神贯注地在地上模仿着。
她的动作笨拙而生涩,但那份专注和认真,让沈砚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轻轻触动。
他蹲下身,手指轻轻覆上绮罗握着小树枝的手背,带着她重新写了一遍。
指尖相触的瞬间,绮罗的手微微颤了一下,却没有躲开。
她的手背细腻微凉,沈砚的手掌却因劳作而粗糙温热。
肌肤相触的刹那,一股奇异的暖流悄然淌过两人心头。
沈砚教她写“蝶”
,写“花”
,写“山”
,写“谷”
。
当写到“人”
字时,绮罗停下笔,指着地上那个简单的字形,又抬头看看沈砚,清澈的眼中带着探寻:“沈砚,是‘人’?”
“是。”
沈砚点头。
绮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