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盖,比屋外的冰雪更甚!
所有的猜测,所有的疑惑,在这一刻,被眼前这活生生的、无法辩驳的诡异景象彻底证实!
他喉咙干得紧,声音艰涩得如同砂纸摩擦:“你……你究竟是什么?”
素影缓缓地、极其僵硬地直起身。
她没有看柳含章,目光依旧停留在那颗冰粒上,仿佛那小小的冰晶承载着她所有的秘密。
冰蓝色的眼眸深处,那片亘古的冰川剧烈地动荡着,翻涌起惊涛骇浪。
她沉默了许久,久到柳含章几乎以为时间已经停滞。
终于,她极其缓慢地抬起眼,目光如同冰锥,直直刺入柳含章惊骇的眼底。
那眼神,不再有丝毫掩饰,冰冷、疏离,带着一种非人的、居高临下的审视,如同雪山之巅的神只俯视着渺小的蝼蚁。
她的唇瓣微微翕动,吐出两个字,声音清冷依旧,却带着一种斩断所有尘缘的决绝:
“雪魄。”
光阴在燕山深处这座孤绝的木屋里,如同被冻凝的溪流,缓慢而无声地流淌。
三年寒暑,在风雪与寂静中悄然滑过。
柳含章未曾归家。
那日“雪魄”
二字如同冰锥刺破幻梦,恐惧与震撼之后,留下的却并非逃离的冲动,而是一种更深沉、更复杂的羁绊。
他修书一封,托偶然入山的采药人带回村中,信中只言山中遇得隐世高人,随其修习医术,需长留侍奉,药石及家用银钱亦随信附上,恳请邻里代为照拂病母。
信末落款处,墨迹微滞,终是未曾提及“素影”
二字。
素影……或者说,雪魄。
她承认了本源,却依旧如谜。
她对那几块散暖意的“阳燧石”
依赖日深,仿佛那是维系她在这“温暖”
人间存在的脆弱纽带。
她依旧不喜凡火,柳含章试过几次在屋中生起小小的炭盆,火焰升腾的刹那,素影虽未言语,但冰蓝色的眼眸中瞬间掠过的痛苦与抗拒,以及周身骤然降低的温度,都让柳含章立刻掐灭了那点微弱的暖源。
然而,她独爱看他作画。
每当柳含章铺开宣纸,研墨提笔,素影便会悄然走近,或倚墙,或静坐一旁,冰蓝色的眼眸专注地追随着他的笔锋。
那目光不再是初时的疏离审视,而是带着一种柳含章难以理解的、近乎贪婪的沉浸。
他画山,画雪,画寒林,画屋后那株虬劲的老梅。
他笔下的世界,总是带着挥之不去的寒意与孤寂,却又有一种笔墨难以言传的、内在的生命力。
柳含章现,唯有在他作画时,素影周身那股挥之不去的、仿佛与生俱来的寒意会稍稍收敛。
她苍白的脸颊,在专注凝视画作时,甚至会浮现出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暖意,如同冰层下悄然涌动的温泉。
有时,她看得入神,会不自觉地微微前倾身体,一缕乌黑的丝垂落颊边,随着她清浅的呼吸轻轻拂动,那瞬间流露出的专注与柔和,美得令人心颤。
偶尔,在柳含章画至酣畅淋漓、浑然忘我之际,他会感觉到一道极其专注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
他下意识地抬眼,总会撞进素影那双冰蓝色的眼眸中。
那眼神复杂得如同蕴藏了整个寒冬的谜题,有探究,有困惑,有某种近乎执拗的追寻,甚至……带着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极其细微的暖意。
每当此时,柳含章的心跳便会漏掉一拍,随即涌起一股混杂着甜蜜与酸涩的暖流。
这微妙的平衡,这冰雪包裹下悄然滋生的暖意,在一个深秋的黄昏被骤然打破。
寒意比往年更早地侵袭了燕山。
一场突如其来的冷雨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