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飞了!”
孙扒皮捂着剧痛的胸口,在衙役的搀扶下挣扎着爬起来,嘴角还挂着血丝,气得浑身抖。
他恶狠狠地瞪着跪在地上失魂落魄的赵大,眼中凶光毕露,“都是你这废物带路不利!
坏了知府大人的大事!
来人!
把这没用的东西给我锁起来!
还有他那个小崽子,一并带走!
回去再跟你们算总账!”
冰冷的铁链套上赵大的脖颈和手腕,粗糙的金属摩擦着他古铜色的皮肤。
他如同行尸走肉,被粗暴地拖拽起来,踉跄着跟在孙扒皮的马后,朝着山外走去。
每一步,都踩在荆棘之上,每一步,都踏在耻辱的深渊。
他知道,更大的噩梦才刚刚开始。
而鹿王那哀伤欲绝的眼神,将是他余生永远无法摆脱的梦魇。
沂州府衙的大牢,深藏于地下,终年不见天日。
空气里弥漫着浓重的霉味、血腥味和绝望的气息。
冰冷的石壁沁着水珠,地面是湿滑黏腻的污垢,角落里堆着霉的稻草,鼠蚁横行。
昏暗的油灯光线摇曳,只能勉强照亮一小片区域,更深处是无尽的黑暗和令人毛骨悚然的寂静,偶尔夹杂着几声犯人痛苦的呻吟或疯狂的呓语。
赵大被剥去外衣,仅剩单薄的囚服,颈上和手脚都戴着沉重的镣铐,被粗暴地推进一间狭小的、散着恶臭的牢房。
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锁死,隔绝了最后一丝微弱的光线。
他踉跄几步,扑倒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镣铐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没有挣扎,只是蜷缩在角落的阴影里,像一头濒死的野兽,将头深深埋进臂弯。
鹿王那哀伤绝望的眼神,如同附骨之蛆,在无边的黑暗中反复灼烧着他的神经。
阿蘅……他的阿蘅现在如何了?孙扒皮那恶毒的威胁如同毒蛇在噬咬他的心。
巨大的痛苦、无边的悔恨和深入骨髓的恐惧,几乎将他撕裂。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几个时辰,也许是几天。
牢门上的铁锁哗啦作响,被粗暴地打开。
刺眼的光线涌了进来,晃得赵大睁不开眼。
一个狱卒站在门口,脸上带着幸灾乐祸的狞笑:“赵大!
算你走狗屎运!
知府大人要亲自提审你!
嘿嘿,过堂的滋味,好好享受吧!”
两个如狼似虎的衙役冲进来,不由分说地将瘫软的赵大拖拽起来,沉重的脚镣拖在地上,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穿过阴暗曲折的牢狱通道,赵大被拖到了光线稍亮的地上刑房。
一股浓烈的血腥气和皮肉焦糊味扑面而来,墙壁上挂满了各种沾着暗红污迹、形状可怖的刑具:皮鞭、夹棍、烙铁、钉床……令人不寒而栗。
刑房中央,一个穿着四品云雁补子官服的中年男人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阴沉,细长的眼睛眯缝着,透着一股刻薄与贪婪,正是沂州知府,柳文渊。
孙扒皮侍立一旁,脸上带着谄媚与恶毒交织的笑容。
“啪!”
惊堂木重重拍在案上,震得人耳膜嗡嗡作响。
“大胆刁民赵大!”
柳知府的声音尖利而冰冷,如同毒蛇吐信,“本官问你!
那鬼愁涧中身披银毫、头生玉角的神鹿,可是实情?你知情不报,更胆敢伙同孙吏目入山惊扰祥瑞,致使祥瑞遁走,该当何罪?!”
他根本不问赵大是否参与围捕失败,直接将“惊扰祥瑞”
的罪名扣在了他头上。
赵大跪在冰冷的青石地面上,镣铐沉重。
他抬起头,脸上那道疤痕在摇曳的火光下更显狰狞,眼中却是一片死寂的灰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