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的哭嚎在阴森的停尸房里回荡,带着一个儿子濒临崩溃的祈求。
白无常那猩红的长舌停止了抖动,帽檐下的阴影似乎微微晃动了一下。
黑无常手中沉重的锁链也垂落了几分,那两点幽绿的鬼火闪烁不定。
冰冷的死寂笼罩着。
只有耿十八压抑的抽泣和额头鲜血滴落的微弱声响。
良久,白无常那金铁摩擦般的声音再次响起,却少了几分刚才的暴戾,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仿佛来自幽冥深处的缥缈与审视:
“七日…救母?”
耿十八如同抓住了最后的稻草,拼命点头,血和泪糊了满脸:“是!
是!
只求七日!
求老爷开恩!
小人拿到药引,立刻回家!
救我娘!
七日之后…任凭老爷处置!
千刀万剐!
绝无二话!”
白无常帽檐下的阴影转向黑无常。
黑无常那两点幽绿的鬼火微微闪烁,似乎在无声地交流着什么。
片刻后,黑无常缓缓抬起那只戴着漆黑手套、枯瘦如柴的手。
没有血肉的指骨在惨淡的烛光下显得格外瘆人。
只见他掌心之中,不知何时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并非金银玉石,而是一块约莫三寸长、两指宽的骨牌。
颜色惨白,像是某种大型兽类的腿骨磨制而成,表面布满了天然的、如同血管般虬结的暗红色纹路。
骨牌边缘粗糙,透着一股原始的、蛮荒的凶戾之气。
黑无常那幽绿的鬼火落在耿十八身上,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他枯瘦的手指一弹——
嗖!
那枚惨白的骨牌化作一道森然白光,如同活物般,精准无比地射向耿十八的心口!
耿十八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得心口猛地一凉!
仿佛一块万年寒冰瞬间贴在了皮肉之上!
他下意识地低头看去,只见那枚布满暗红血纹的骨牌,竟如同烙印般,严丝合缝地嵌在了自己心口正中的皮肤上!
没有伤口,没有流血,但那骨牌却像是生了根,冰冷刺骨的寒意源源不断地从那里渗透进去,瞬间传遍四肢百骸!
“允尔七日阳寿。”
黑无常的声音第一次响起,低沉、沙哑,如同砂石在磨盘里滚动,每一个字都带着金属摩擦般的冰冷质感,直接敲打在耿十八的灵魂深处,“然…逆天窃命,岂能无罚?”
他那两点幽绿的鬼火死死锁定耿十八惊骇欲绝的眼睛,一字一顿,如同来自九幽的宣判:
“自今夜子时始…每至子时…汝当受‘剜心’之刑!
痛楚…如刀绞脏腑!
蚀骨灼魂!
此刑…一日不减!
七日不绝!”
话音未落,黑白二影如同被风吹散的烟雾,骤然变得模糊、透明,连同那股弥漫的硫磺硝石气息和刺骨的阴风,瞬间消散无踪!
停尸房里,只剩下耿十八一人,跪在冰冷的地上,浑身湿透,额头淌血,心口嵌着一枚惨白冰冷的骨牌。
烛火恢复了正常的跳动,映着他那张毫无人色、写满了极致恐惧和茫然的脸。
刚才生的一切,如同一个最荒诞恐怖的噩梦。
但心口那刺骨的冰凉,和黑无常那如同诅咒般的话语,却无比清晰地烙印在他的感官和记忆里。
“剜心…之刑?每…每夜子时?”
耿十八失神地喃喃自语,下意识地伸手摸向心口。
指尖触碰到那枚骨牌,一股钻心的寒意瞬间顺着手指蔓延上来,冻得他一个激灵。
他猛地打了个寒颤,从极度的惊骇中强行拉回一丝神智。
七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