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言喻的冰冷腥甜气味就越浓烈刺鼻,熏得他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终于挪到了门口。
门是虚掩着的,并未上锁。
他颤抖着手,轻轻推开一条缝隙。
一股更加浓烈、阴寒刺骨的混合气味扑面而来,激得他差点呕吐。
里面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门口透进的一点微弱天光,勉强勾勒出几口黑沉沉的、摆在地上的薄皮棺材轮廓,还有靠墙一排蒙着白布的停尸板。
耿十八的心脏狂跳着,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
他摸索着从怀里掏出事先准备好的、一小截偷来的蜡烛头和一盒潮乎乎的火柴。
嗤啦——!
划了好几下,才勉强点燃。
昏黄摇曳的烛光,瞬间照亮了这方寸之地,也照亮了停尸板上那些白布覆盖下的人形轮廓。
巨大的恐惧瞬间攫住了他!
烛火在他颤抖的手中疯狂跳跃,将他扭曲的影子投在斑驳的墙壁和冰冷的棺材上,如同鬼魅乱舞。
他强迫自己挪动灌了铅似的双腿,一步步挨近那些停尸板。
每靠近一步,那股阴寒的死气就加重一分。
他颤抖着手,鼓起毕生最大的勇气,掀开了第一块白布一角。
一张青灰色的、浮肿变形的男人脸露了出来,眼睛半睁着,浑浊无光,嘴角似乎还残留着呕吐物。
耿十八吓得手一抖,白布落下,烛火差点熄灭。
他大口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单薄的衣衫。
不是…这人死了怕不止十天了…
他定了定神,又走向下一块停尸板。
掀开白布,是个头花白的老妪,面容倒还安详,但身体干瘪僵硬。
也不是…
第三块…第四块…都不是新死的,更别提枉死了。
绝望再次涌上心头。
难道…难道真的没有?
就在他几乎要放弃时,目光落在了最靠墙角的一块停尸板上。
那块白布下的人形似乎格外瘦小。
他挪过去,颤抖着手,轻轻掀开白布一角。
烛光下,露出一张年轻男人的脸。
二十岁上下,脸色惨白如纸,但并未浮肿变形,嘴唇紧抿着,眉头微蹙,似乎死前带着一丝痛苦和不解。
最让耿十八心头狂震的是,这年轻人穿着一身短褂,上面沾着大片的、已经变成暗褐色的污迹——像是干涸的血!
颈间一道深紫色的、狰狞的勒痕清晰可见!
这…这分明是被人勒死的!
而且看尸身状态,绝对未过三日!
就是他!
枉死!
未及七日!
耿十八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巨大的、扭曲的狂喜瞬间压倒了恐惧!
找到了!
药引!
娘的命有救了!
他眼中爆出骇人的光芒,再没有任何犹豫。
他放下蜡烛,从怀里掏出一把磨得雪亮锋利的剔骨尖刀——这是他白日里在铁匠铺外偷的。
冰冷的刀柄握在手里,却像是握住了一团火。
他盯着年轻人胸口心脏的位置,猛地举起了刀!
烛火剧烈地跳动了一下,映着他扭曲的脸庞和手中闪着寒芒的利刃。
就在刀尖即将刺破那层薄薄寿衣的刹那——
“孽障!
尔敢——!”
一声凄厉尖锐、非男非女、如同金铁摩擦般的厉啸,毫无征兆地在死寂的停尸房里炸响!
声音冰冷刺骨,带着无穷的愤怒和阴森鬼气,直刺耿十八的耳膜!
耿十八浑身剧震,如同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
手中的尖刀“当啷”
一声脱手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