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她是人是鬼!
这世道,饿死也是死,穷死也是死!
富贵险中求!
“成…成交!”
茅十八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紧,带着他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俺…俺应下了!
保管…保管给你找个好地方…埋得…埋得妥妥当当!”
门外的女子,似乎极其轻微地点了一下头。
湿漉漉的长垂落,遮住了她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只有那双死寂的黑瞳,在电光闪烁的瞬间,仿佛掠过一丝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光芒。
“如此…多谢…恩公…”
她的声音越飘渺,像是从很远的水底传来,“骸骨…便…交给您了…”
她伸出那双同样惨白、沾满泥污的手,小心翼翼地将怀中那个湿透冰冷、散着不祥气息的麻布包裹,递向茅十八。
一股刺骨的寒意顺着包裹瞬间传遍茅十八全身,激得他差点脱手。
就在他手指触碰到那冰冷包裹的刹那——
“轰隆——!”
一道前所未有的、几乎撕裂天穹的紫红色闪电当空劈下,将整个天地映得一片惨白!
震耳欲聋的雷声紧随其后,仿佛就在头顶炸开!
狂风卷着暴雨,出凄厉的尖啸!
茅十八被这惊雷骇得猛地一缩手,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当他再睁开眼时,门外已是空荡荡一片!
只有狂风暴雨依旧疯狂肆虐,冰冷的雨水顺着敞开的门洞倒灌进来,打湿了他的裤脚。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他极度困乏和恐惧下的一场幻觉。
然而,他低头看向自己的双手。
那个湿透、冰冷、散着淡淡腐水气和血腥味的狭长麻布包裹,正沉甸甸地躺在他的臂弯里。
麻布粗糙的触感,那股阴寒刺骨的气息,无比真实地提醒着他——刚才那诡异的一幕,绝非梦境!
茅十八猛地打了个寒颤,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像被烫到一样,手忙脚乱地将那冰冷的包裹扔在墙角一堆干草上,又飞快地冲过去,用尽全身力气,“砰”
地一声死死关上了门,插上门闩,还用肩膀死死顶住。
仿佛这样就能将那无孔不入的阴冷和恐惧隔绝在外。
他背靠着冰冷的门板,大口喘着粗气,心脏狂跳不止。
屋外风雨如晦,屋内油灯如豆。
墙角那湿漉漉的麻布包裹,像一个不请自来的、沉默的诅咒,静静地躺在那里,散着令人窒息的寒意。
茅十八盯着那包裹,眼神变幻不定。
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一次次冲击着他的理智,但心底那簇被“黄杨木匣子”
点燃的贪婪之火,却顽强地燃烧着,驱散着寒意。
他用力搓了搓冻僵的手,眼神慢慢变得凶狠而决绝。
管他娘的!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
先把那匣子弄到手再说!
至于这骨头……他瞥了一眼墙角那渗着暗红液体的包裹,嘴角撇了撇。
找个地方埋了就是,难道还真给她挑块风水宝地不成?这世道,活人都顾不上了,哪还管得了死人!
这一夜,茅十八几乎没合眼。
屋外风雨凄厉,屋内阴寒刺骨。
他蜷缩在土炕上,耳朵却竖着,捕捉着屋外和墙角任何一丝细微的动静。
那包裹散出的淡淡血腥气和腐水味,混合着雨水的土腥气,在狭小的空间里弥漫,让他胃里一阵阵翻腾。
好不容易熬到天色蒙蒙亮,雨势也小了些,变成了连绵的冷雨。
茅十八迫不及待地跳下炕。
他找来一把破旧的铁锹,又看了一眼墙角那渗着暗红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