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的至宝,连滚爬爬地冲进里屋,声音哽咽颤抖,“金钏!
金钏回来了!
是…是那些白鼠!
它们送回来了!
还有米!
还有钱!”
我摸索着点亮了炕头那半截残烛。
昏黄摇曳的光线下,娘艰难地睁开眼,浑浊的目光先是茫然,待看清我手中那抹熟悉的金色时,猛地亮起难以置信的光芒!
她枯瘦的手颤抖着伸过来,接过那冰冷的金钏,紧紧贴在胸口,如同抱着失散多年的孩子,泪水汹涌而出,却是喜悦的泪水。
“神…神仙显灵…菩萨保佑…”
娘语无伦次地喃喃着,对着虚空不断合十作揖。
我扶娘躺好,让她安心。
然后冲回堂屋,借着烛光,再次看向那口米缸。
缸底,已经铺了浅浅一层东西:几十枚新旧不一、沾着泥土的铜钱;一小捧颗粒饱满、显然来自不同粮囤的糙米;几块干硬的饼子碎屑;还有几小块加起来约莫有半两重的碎银角子!
虽然不多,但足以支撑几日,足以买药,足以…暂时摆脱钱大疤的催逼!
我抬头望向房梁。
那些忙碌的白色身影,不知何时已悄然退去,消失得无影无踪。
只有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淡淡的、难以言喻的、类似雨后青草和阳光混合的清新气息。
绝处逢生!
真正的绝处逢生!
接下来的两日,如同在梦中。
我小心地取出缸里的铜钱和碎银,先去药铺抓了两副药。
娘的咳嗽在温热药汁的安抚下,奇迹般地缓和了许多,蜡黄的脸上也恢复了一丝生气。
我又买了些糙米和盐巴,家里的灶膛终于重新冒起了久违的炊烟。
每当夜深人静,我躺在炕上,总能听到房梁上传来细微的、如同窃窃私语般的“窸窣”
声。
我知道,是它们。
那些神秘的白鼠,如同沉默的守护者,依旧在黑暗中注视着这个破败的家。
它们还会时不时送来一些小小的“礼物”
:有时是一小撮米,有时是几枚铜钱,有时甚至是一颗不知从哪里寻来的、晒干的野山枣。
东西不多,却如同涓涓细流,滋润着濒临枯竭的希望。
然而,平静之下,巨大的谜团如同阴云,始终笼罩在我心头。
它们从哪里来?为何如此通灵?它们是如何找到金钏并“拿”
回来的?那金钏可是在戒备森严的当铺里啊!
还有…那枚金钏…它真的是寻常的饰吗?为何那群白鼠似乎对它格外重视?
第三日黄昏,天色阴沉,铅灰色的云层压得很低,空气闷得让人喘不过气。
钱大疤那伙人随时可能上门。
我心神不宁地坐在堂屋,手里下意识地摩挲着那枚失而复得的金钏。
冰凉的触感,繁复的缠枝花纹,接口处细微的磕痕…一切都和记忆中一样。
可不知为何,今日细看之下,总觉得这金钏的纹路似乎过于繁复,那些盘绕的枝蔓,隐隐构成一种…奇特的、难以言喻的图案?
就在我凝神细看之时,眼角余光瞥见门槛内侧的泥地上,似乎有些异样。
我蹲下身,凑近了看。
只见那铺着薄薄一层浮土的泥地上,清晰地印着几行极其微小、却异常清晰的爪印!
爪印只有指甲盖大小,三瓣趾痕,排列整齐,显然是鼠类留下的。
但这爪印的走向却很奇怪——并非杂乱无章,而是从门槛外进来,在堂屋中央略作停留,然后…径直指向了后门的方向!
后门外,是一片荒芜的菜园,再往后,便是村外连绵起伏、人迹罕至的乱葬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