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缩和贪婪,反而透着一种奇异的…专注和善意?
它们分工明确!
有的从房梁的某个角落或缝隙里叼出一枚铜钱,有的衔着一小撮不知从何处寻来的米粒,有的则合力拖拽着指甲盖大小的碎银角子…然后,如同训练有素的士兵,排着无形的队列,跑到米缸正上方的横梁处,将口中或爪中的“贡品”
,准确地投入下方那黑洞洞的缸口!
“啪嗒!
啪嗒!”
落物之声不绝于耳!
而更让我惊骇得几乎灵魂出窍的是——
在靠近里屋门帘的那根横梁上,几只体型稍大、动作也显得格外谨慎的白鼠,正合力拖拽着一个物件!
那物件在黑暗中,隐约反射着一点黯淡却柔和的…金色光泽!
它们小心翼翼地将那物件拖到缸口上方,然后,为一只格外神俊、额顶似乎有一小撮银毛的白鼠,用它那小巧的前爪轻轻一推——
“叮!”
一声清脆悦耳、如同金玉相击的声响,在米缸里回荡!
我浑身剧震,几乎是扑到缸边,颤抖的手猛地伸进去,拨开表层的铜钱和米粒,一把抓住了那个刚刚落下的、带着熟悉温润触感的物件!
冰冷,沉甸,带着金属特有的分量感。
我颤抖着将它举到眼前。
窗外,一道惨白的闪电撕裂雨幕,瞬间照亮了屋内!
在我手中,静静躺着的,赫然是一只造型古雅、线条流畅的虾须金钏!
那熟悉的缠枝花纹,那熟悉的接口处细微的磕碰痕迹…正是我娘当掉的那只祖传金钏!
它竟然…竟然被这群神秘的白鼠,从不知在何处的当铺里,给“拖”
了回来!
闪电的光芒转瞬即逝,屋内重归黑暗。
但我手中那冰冷的、真实的触感,却如同烙印般清晰!
我死死攥着失而复得的金钏,心脏狂跳得如同要炸开!
泪水毫无征兆地汹涌而出,混合着雨水和汗水,滚烫地滑过冰冷的脸颊。
是它们!
是那群白鼠!
是…是它!
一年前那个闷热的夏夜,我在后院柴房劈柴,偶然在柴堆缝隙里,看到一条粗壮的菜花蛇,正死死缠住一只通体雪白的小鼠。
那白鼠体型娇小,一双黑豆似的眼睛却异常灵动,此刻充满了极度的恐惧和痛苦,出微弱的“吱吱”
声,徒劳地挣扎着。
蛇身越收越紧,白鼠的挣扎越来越微弱…
不知为何,那绝望的眼神触动了我。
也许是读书人那点无用的恻隐之心作祟。
我下意识地抄起手边的柴刀,也没多想,用刀背狠狠敲在蛇头上!
那蛇吃痛,猛地松开了缠绕,凶狠地朝我昂起头,吐着信子。
我又挥刀虚砍几下,将它赶进了墙角的草丛。
获救的白鼠瘫软在地,小小的胸脯剧烈起伏。
它没有立刻逃走,反而抬起小脑袋,那双黑豆似的眼睛,一瞬不瞬地望着我。
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时,它竟挣扎着爬起来,两只前爪合拢,朝着我的方向,极其人性化地、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
然后才化作一道微弱的白影,消失在墙角的黑暗中。
当时我只觉惊奇,并未多想,只道是山野精怪通些灵性,很快便将这事抛诸脑后。
万没想到!
万没想到!
在这山穷水尽、命悬一线的绝境,这小小的生灵,竟以如此不可思议的方式,带着它的族群,如同神兵天降,送来了救命的粮食、铜钱,甚至…送回了娘视为性命的祖传金钏!
“娘!
娘!”
我攥着金钏,如同攥着失而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