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捕头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焦黄的面皮上泛起一丝诡异的青气。
老仵作似乎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当着众多衙役和院子外围观村民的面,缓缓打开了手中那个散着浓重药水气味的木箱。
他戴上一副染着暗褐色污渍的皮手套,小心翼翼地从箱子里取出一个用白布包裹着的、拳头大小的东西。
当那白布被一层层揭开,露出里面物事的真容时——
“呕——!”
“老天爷啊!”
“鬼!
是鬼啊!”
院子里瞬间炸开了锅!
尖叫声、呕吐声、倒抽冷气声混杂成一片恐怖的声浪!
胆子小的直接两眼一翻晕了过去,更多的人则是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仿佛看到了世间最恐怖的景象!
我站在人群后面,踮着脚,透过晃动的人头缝隙,终于看清了仵作手中托着的东西。
那分明是一颗人的心脏!
但此刻,它已经完全失去了正常的形态!
暗红紫,表面布满了扭曲虬结、如同老树根瘤般的凸起!
整个心脏被一种无法想象的力量强行捏塑、扭绞成了一个极其怪诞、令人作呕的形状——头部尖细,身体蜿蜒盘曲,尾部紧紧蜷缩,活脱脱就是一条刚刚从母体里钻出、带着血污和粘液的、僵死的毒蛇形状!
扭曲的蛇形心脏!
在仵作戴着皮手套的手掌中,在惨淡的天光下,散着无法形容的邪异和死气!
我的脑子“嗡”
的一声,像被重锤狠狠砸中!
眼前阵阵黑,几乎站立不稳!
后山穴眼涌出的血泉、祖父被冲出的半截棺椁……王员外胸口这被捏成蛇形的恐怖心脏……祖父手记里那污掉的墨迹下掩盖的警告……无数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画面碎片在我脑中疯狂旋转、碰撞!
“此穴非吉,乃锁龙怨眼!”
这八个血淋淋的大字,如同烧红的烙铁,带着祖父临终前那极致的恐惧,狠狠地烫在了我的灵魂深处!
锁龙怨眼!
锁的是龙脉怨气,泄出的却是索命的蛇形诅咒!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那个干瘦的老仵作在将那颗恐怖的“蛇心”
重新包裹起来时,似乎极其隐秘地、飞快地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那眼神极其复杂,有惊疑,有审视,更有一丝深沉的、难以言喻的……怜悯?
这怜悯的眼神比任何恐吓都更让我心惊肉跳!
他知道什么?他是不是看出了这邪异死状与后山那“潜龙饮涧”
的联系?冷汗瞬间浸透了我的后背。
王家的丧事在一种极其诡异恐怖的气氛中仓促进行。
没人敢多议论那颗蛇形心脏,但无形的恐惧如同瘟疫,早已无声无息地笼罩了整个村子。
王家大门上挂起了惨白的灯笼,贴上了素白的封条,灵堂就设在正堂。
王员外的尸身据说已经简单收殓入棺,停灵七日。
停灵的第三夜,月黑风高。
整个村子死寂一片,连狗吠声都消失了,仿佛所有的活物都屏住了呼吸。
王家大宅更是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只有灵堂里点着长明灯,昏黄的光线从门缝窗隙里透出来,显得格外阴森。
一个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在我心中疯长,怎么也压不下去。
我必须亲眼看看!
看看那口棺材!
看看王员外的死状!
看看是否真如我所恐惧的那样!
这念头带着一种自毁般的冲动,驱使我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溜出了家门,悄无声息地潜向王家大宅。
灵堂设在正堂,大门紧闭。
我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