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而恐怖。
“毁了……全毁了……”
他喃喃自语,面如死灰。
绝望的念头刚刚升起,那篇“鬼文”
上凌厉的字迹,竟在他眼前诡异地扭曲、蠕动起来!
如同有了生命!
一股更深的寒意瞬间攫住了他。
他猛地抓起那张纸,想将它揉成一团,撕个粉碎!
然而,就在他手指触碰到纸面的刹那——
“叮铃铃——!”
刺耳的铜铃声骤然在巷道中响起!
尖锐地刺破了号舍的死寂!
“时辰到——!
诸生停笔——!
违者重罚——!”
巡场兵丁嘶哑的吼声由远及近。
柳含章的手僵在半空,如同被施了定身法。
完了。
连撕毁的机会都没有了。
他看着那张散着不祥气息的考卷,如同看着一张催命符。
冰冷的绝望彻底将他吞噬。
收卷的兵丁面无表情地抽走了他桌上所有的纸张,包括那张“鬼文”
。
柳含章如同行尸走肉般被驱赶出号舍,汇入失魂落魄或喜形于色的人流,走出了那扇如同鬼门关的贡院大门。
外面刺目的阳光让他一阵眩晕。
省城放榜之日,万人空巷。
贡院外墙下,人头攒动,摩肩接踵。
喧哗声、叹息声、狂喜的呼喊声、失态的哭嚎声,混杂成一片巨大的声浪,冲击着每个人的耳膜。
柳含章远远地站在人群外围,如同一具被抽干了魂魄的躯壳。
他脸色灰败,眼窝深陷,这几日如同活在炼狱,那篇“鬼文”
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随时会落下将他斩得粉碎。
他不敢靠近,甚至不敢抬头去看那张决定无数人命运的榜单。
金榜题名?对他而言已是奢望,只求那篇“鬼文”
不要引来杀身之祸,便是万幸。
“中了!
我中了!
哈哈哈!”
一个中年秀才在人群中癫狂大笑,手舞足蹈。
“天亡我也!
又落榜了!
十年啊!
十年心血……”
另一个白老儒捶胸顿足,嚎啕大哭。
“快看!
解元!
解元是谁?”
有人高喊着,声音里充满好奇和敬畏。
解元?乡试头名?柳含章麻木的心微微动了一下,随即又沉入更深的冰窟。
与自己何干?
“永州府!
永州府柳含章!
解元是永州府的柳含章!”
榜下书吏拖着长腔,大声唱名。
柳含章?!
这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柳含章的天灵盖上!
他浑身剧震,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望向那喧嚣的人群中心!
是不是听错了?同名同姓?
“永州府柳含章!
高中本科乡试解元!
上前确认身份,领取文书!”
书吏的声音再次清晰地传来,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
人群瞬间炸开了锅!
“柳含章?没听说过啊!”
“永州府?那边文风不算盛,竟出了个解元?”
“黑马!
绝对是黑马!”
“快看!
解元郎在哪儿呢?”
无数道目光如同探照灯,开始在人群中疯狂扫视。
羡慕、嫉妒、探究、好奇……种种情绪织成一张无形的网。
柳含章只觉得一股热血猛地冲上头顶,眼前金星乱冒,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