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就在我绝望挣扎之际,一阵阴风毫无征兆地卷起,打着旋儿,猛地掀开了那顶华丽红轿的轿帘一角!
只一眼!
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冻结!
轿子里,端坐着一个身着大红嫁衣、顶着沉重凤冠的新娘身影。
盖头是血一般的红绸,垂落下来,遮住了面容。
可就在那轿帘掀开的刹那,借着老者手中惨白灯笼的光,我看到了新娘搭在膝上的那只手!
苍白得毫无血色,纤细的手指上……戴着一枚小小的、样式古朴的银戒!
那戒指……那戒指!
嗡的一声!
我的脑子像被重锤狠狠砸了一下!
眼前黑,耳边全是尖锐的蜂鸣!
不可能!
绝不可能!
那是十年前,我亲手戴在柳家小姐柳莺儿手上的定亲信物!
那枚戒指内侧,还刻着一个极小的“莺”
字!
是我亲眼看着她戴着这戒指,在护城河边失足落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连尸都没能寻回的!
“莺……莺儿?”
一个破碎的、带着血腥气的名字从我喉咙里挤出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轿帘无声地落下,遮住了那只戴着银戒的苍白的手,也遮住了我最后一丝侥幸。
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窒息。
我像被抽掉了骨头,身子晃了晃,几乎从马背上栽下去。
“贵客认得我家小姐?那更是缘分了。”
提白灯笼的老者脸上那凝固的笑容似乎深了一分,浑浊的眼珠里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诡异光芒,“小姐出阁在即,贵客既是故人,更该亲临观礼,喝一杯喜酒才是。
请——”
最后那个“请”
字,带着一股阴寒彻骨的力道,如同无形的鬼手,猛地攫住了我的心脏!
我眼前一黑,身体完全失去了控制,僵硬地从马背上滑落。
双脚刚沾地,两只冰冷滑腻、如同刚从冰水里捞出来的手,已经一左一右死死地钳住了我的胳膊!
是那两个离我最近的“轿夫”
!
他们的手像铁箍一样,冰冷刺骨,力道大得惊人,指甲几乎要嵌进我的皮肉里!
我被他们架着,双脚离地,像个破口袋一样,被拖着,踉踉跄跄地走向那顶空着的、猩红如血的轿子!
“不!
放开我!
莺儿!
莺儿!
是我啊!
陈文远!”
我拼命挣扎嘶吼,声音却淹没在骤然尖锐起来的、如同鬼哭般的唢呐声里。
那声音钻进耳朵,搅得我头痛欲裂。
冰冷的轿帘落下,隔绝了外面惨白的灯笼光。
轿子里弥漫着浓得化不开的陈腐棺木气和劣质香烛味,还有一种……难以言喻的、如同烂泥深处散出的阴湿土腥气。
我被重重地按在冰冷的轿座上,轿子猛地一晃,无声无息地离地而起,开始以一种诡异的平稳度向前滑行。
没有颠簸,没有声音。
只有死寂,和外面越来越凄厉、越来越不似人间的唢呐笙箫。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是一瞬,也许漫长如一个世纪。
轿子终于停下。
轿帘被一只青白的手掀开。
刺骨的阴风裹挟着更浓郁的腐臭和香烛味,扑面而来。
我被那两个冰冷的“轿夫”
粗暴地拽出轿子。
眼前豁然“开朗”
。
那是什么寒舍?分明是一片荒芜破败、坟茔累累的乱葬岗!
枯树狰狞如鬼爪,歪歪斜斜的墓碑半埋在荒草里,在惨淡的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