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身体僵在原地,拳头凝固在半空,砸不下去了。
全身的力气如同被瞬间抽空,巨大的恐惧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冻结。
我像一尊石化的雕像,眼睁睁看着那光洁如镜的刑架表面。
镜面里,被锁链捆缚的小钰,缓缓地、极其僵硬地抬起了头。
散乱的黑向两边滑开,露出了她的脸。
那张脸,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如同被水浸泡过久的宣纸。
她的眼睛睁得极大,瞳孔却是一片深不见底、毫无生气的漆黑,像是两口通向无尽深渊的枯井。
没有眼泪,没有愤怒,只有一种凝固的、非人的怨毒,死死地“盯”
着镜面外的我。
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扯开一个弧度。
那不是笑,是肌肉在怨毒驱使下形成的、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扭曲。
与此同时,捆缚着她的那几根冰冷精钢锁链,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猛地向内收紧!
出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
“呃啊——!”
一声短促而凄厉到极致的惨叫,从小钰口中爆出来!
但那惨叫只响了一半,就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扼住!
她的身体在锁链的勒缚下剧烈地痉挛、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被勒断成几截!
“轮到您了,爹爹……”
那非人的、怨毒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种残忍的、审判般的冰冷。
镜面里,小钰那只没有血色的、如同白骨般的手,极其缓慢地抬起。
她的动作僵硬得如同提线木偶,指尖颤抖着,指向刑架下方。
我的目光,不受控制地顺着那惨白的手指方向,僵硬地向下移动。
在刑架底部,原本光滑平整的地面上,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多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琵琶。
一把造型极其古怪、令人一看便心生寒意的琵琶。
它的琴身,竟是由几根森白的、还粘连着暗红色筋膜的肋骨拼接而成!
琴弦,是几缕扭曲盘绕、闪烁着幽绿寒光的金属丝!
琴头,赫然镶嵌着一颗风干缩小的、狰狞扭曲的人头骷髅!
那骷髅空洞的眼窝,正对着我。
“这‘弹琵琶’的肋骨琴声……”
小钰那怨毒的声音,带着一丝诡异的、近乎愉悦的颤抖,幽幽响起,每一个字都像是淬了冰的针,扎进我的耳膜,刺入我的骨髓。
“您听听……”
“好听吗?”
随着那“好听吗”
三个字落下,阴室里的空气骤然凝固,如同被投入了万年玄冰的深潭。
那面映着小钰扭曲面容的钢镜,光芒陡然暴涨,惨白的光如同实质的冰针,刺得我双眼剧痛,瞬间一片漆黑!
“呃!”
我下意识地闭眼后退,踉跄一步,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石墙上。
彻骨的寒意透过单薄的官服直刺骨髓。
就在这短暂的失明和混乱中,一阵极其轻微、却又无比清晰的“喀啦”
声,从我脚下传来。
那声音……像是生锈的机构在强行转动,又像是……骨头被硬生生掰断!
冷汗瞬间浸透了里衣。
我猛地睁开刺痛流泪的眼睛,向下看去——
那架由森白肋骨和人头骷髅构成的“琵琶”
,不见了!
取而代之的,是几根冰冷坚硬、闪烁着金属幽光的精钢卡扣!
它们如同从地狱里伸出的鬼爪,不知何时,已经死死地锁住了我的脚踝!
那卡扣的设计,我太熟悉了!
正是我亲手为“镇魂桩”
设计的锁链末端部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