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守夜人(1 / 2)

我握着夜班排班表的手在抖。

市立第三医院停尸房夜班表上,我的名字后面跟着三个血红的"

守"

字,像是用朱砂直接描上去的。

更诡异的是排班日期——从今天起连续七天,我都要在太平间值夜。

更衣室的铁柜第三格卡着把生锈的铜钥匙。

当我用它打开17号冷柜时,浓重的福尔马林味里混着股腐臭。

柜门内侧贴着泛黄的标签:1987324王秀兰艾滋病晚期。

可掀开隔层的瞬间,我看见具穿着病号服的孕妇,她隆起的腹部被剖开,取出个浸泡在防腐剂里的胎儿。

"

这是第八个。

"

老周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这个每天叼着旱烟的守夜人正往尸体嘴里塞黄纸,"

每具尸体都要含上一张往生钱,否则它们会缠着新来的守夜人。

"

冷藏室突然响起婴儿啼哭。

我冲进主厅时,看见17号柜的孕妇坐了起来,她腹部的缝合线正在渗血。

老周的烟杆"

啪嗒"

掉在地上,旱烟锅里火星四溅:"

戌时三刻到了。

"

整排冷柜开始震动。

柜门接二连三弹开,尸体们整齐地坐起身,他们脖颈处缠绕着暗红色丝线,线的另一端汇聚在天花板通风口。

老周突然掐住我的脖子,枯瘦的手指陷进皮肤:"

快念往生咒!

你爷爷没教过你吗?"

窒息中我瞥见他后颈的刺青——那是文革时期"

牛鬼蛇神"

才有的黥面。

通风管道传来指甲抓挠声,十八具尸体眼窝里同时钻出蛆虫。

我挣扎着扯断老周勒住我的麻绳,绳结散开时掉出半截黄符,朱砂写的生辰八字正是我的出生日期。

整座医院的电路突然瘫痪。

月光透过气窗照在孕妇尸体惨白的脸上,她腹中胎儿突然睁眼,瞳孔是浑浊的琥珀色。

老周的烟杆滚到我脚边,烟锅里飘出张泛黄的《手术同意书》——患者签名栏赫然是我父亲的名字,手术项目栏写着"

代孕实验体"

安全通道的绿光里涌出成群的蛆虫。

我狂奔到解剖室反锁房门,却看见器械台上摆着套崭新的手术服,标签上印着我的工号。

墙上的血字逐渐浮现:「子时三刻,手术继续」。

凌晨三点,我握着手术刀站在无影灯下。

不锈钢台面上躺着具男尸,他的胸口有个拳头大的窟窿,里面蜷缩着具长满鳞片的胎儿。

当我用镊子夹起胎儿时,它突然睁开复眼,嘴里吐出段染血的脐带——那脐带另一端竟连着我的手腕。

走廊传来推车轱辘声。

十八个孕妇尸体推着手术车走进来,她们腹部裂开的伤口里伸出无数双苍白的手。

我被拖上手术台的瞬间,看见墙上贴满我的照片,最早那张摄于1987年,照片里的婴儿被泡在福尔马林罐里。

无影灯炸裂的刹那,我听见此起彼伏的啼哭。

手术刀刺入胸腔时,我摸到自己肋骨间嵌着的玉蝉——和老周旱烟杆上挂着的那个一模一样。

当最后一个胎儿被塞进我腹腔,所有尸体突然齐刷刷跪下,她们溃烂的嘴唇开合着念诵:

"

三十三具尸身养一蛊,七七四十九载换命途。

"

清晨的阳光照进解剖室时,护士现我安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我的腹部完整地缝合着,手术记录写着"

代孕手术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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