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的灯光调到了最暗,只有监护仪的荧光在墙上投下跳动的影子。
我盘腿坐在陪护椅上,呼吸绵长而均匀,体内的真气沿着经脉缓缓流转。
丘豆豆和奶奶的呼吸声均匀而微弱,偶尔夹杂着几声痛苦的呻吟。
我轻轻睁开眼睛,确认祖孙俩已经熟睡后,悄无声息地站起身。
走廊里的应急灯出惨淡的绿光,我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
我绕路故意经过林娜娜的病房,我不由自主放慢脚步。
透过门上的玻璃窗,我看到林娜娜已经醒了。
她半靠在床头,脸色依然苍白,但眼神已经恢复了往日的锐利。
那个眼镜男正在给她削苹果,果皮连成一条完美的螺旋。
林娜娜似乎感应到什么,突然转头看向门口,我赶紧闪身躲开,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
破捷达停在丘豆豆家门前时,轮胎碾过满地的落叶,出令人牙酸的声响。
这栋两层小楼在月光下像具腐朽的棺材,墙皮剥落的地方露出黑黢黢的霉斑。
我掏出钥匙——是白天从丘豆豆包里偷偷拿的——生锈的锁芯出刺耳的≈34;咔嗒≈34;声。
裁缝铺里弥漫着布料霉和樟脑丸混合的气味。
我摸到墙上的开关,昏黄的灯泡闪烁几下才勉强亮起。
工作台上散落着未完成的寿衣,惨白的绸缎在月光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厨房的水龙头流出铁锈色的水,我放了好一会儿才变清。
烧水壶的鸣笛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捧着热茶回到前厅,我坐在老式缝纫机旁的木椅上,慢条斯理地啜饮着。
茶水的热气在冰冷的空气中凝结成白雾,墙上的老丘遗像正用空洞的眼神注视着我。
挂钟的钟摆左右摇晃,出令人心烦的≈34;咔嗒≈34;声。
当时针和分针在十二点重合时,生锈的机械突然出刺耳的报时声——≈34;当当当≈34;,整整十二下。
头顶的灯泡开始剧烈闪烁,影子在墙上疯狂舞动。
一阵阴风不知从何处灌进来,布料架上的绸缎≈34;哗啦啦≈34;地翻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