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孝公仿佛看穿了他的心思,“公子虔、甘龙那些人,盼着朕死,盼着废新法,盼着扳倒你。
可他们忘了,新法已行二十年,秦国的粮库、秦国的军队、秦国的百姓,都离不开新法。
朕已下密诏,封你为商君,赐商於十五邑,准你持节督政,若遇重大国事,你可代朕决断。”
他顿了顿,声音陡然加重,“商君,朕求你,无论将来遇到什么难处,都要护住新法,辅佐太子,完成秦国的统一大业。
朕此生最大的遗憾,就是不能与你一同看到秦国东出函谷,一统天下的那一天……”
说到最后,孝公的声音带了哽咽。
商鞅再也忍不住,泪水夺眶而出,他双手捧住玉符,重重叩:“臣……遵旨!
臣必竭尽所能,辅佐太子,守护新法,若有二心,天诛地灭!
臣定要让秦国东出函谷,一统天下,以告慰君上之灵!”
孝公看着他,眼中闪过一丝欣慰,他缓缓闭上眼睛,喃喃道:“好……好……有商君这句话,朕……放心了。”
接下来的日子,商鞅几乎住在了宫中。
他一边处理朝政,推行新法在河西的落地,一边守在孝公榻前,陪他说话,有时是回忆变法往事,有时是讨论秦国未来的国策。
孝公的精神时好时坏,好的时候,还能坐起来看商鞅送来的奏折,坏的时候,连水都喝不进去。
老世族们也没闲着。
公子虔闭门不出,却暗中联络甘龙、杜挚等人,四处散布“商鞅欲反”
的流言;甘龙则借着探望孝公的名义,在宫中打探消息,试图说服太子驷,等孝公去世后便废黜新法。
商鞅得知后,只下令加强咸阳城的防卫,严打流言制造者,却并未对老世族采取过激行动——他知道,此刻孝公病重,稳定比什么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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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中旬,咸阳下了一场大雪,积雪没过了脚踝。
那天清晨,商鞅刚处理完河西的粮运奏折,就见内侍跌跌撞撞地跑来,脸色惨白:“商君!
不好了!
君上……君上快不行了!”
商鞅心头一紧,扔下奏折就往寝殿跑。
寝殿内,烛火摇曳,孝公躺在榻上,呼吸微弱,太子驷跪在榻前,眼圈通红。
见商鞅进来,孝公艰难地抬起手,示意他过去。
商鞅快步走到榻边,握住孝公的手。
那双手已经冰凉,几乎没有了温度。
“商君……”
孝公的声音细若游丝,“太子……就交给你了……新法……不能废……”
商鞅用力点头,泪水滴落在孝公的手背上:“臣记住了,君上放心。”
孝公望着太子驷,想说什么,却终究没能出声音。
他的眼睛缓缓闭上,手无力地垂落,榻边的烛火“噼啪”
一声,爆出一个火星,随即暗了下去。
“君上!”
太子驷失声痛哭,殿内的内侍、宫女也纷纷跪地,哭声淹没了窗外的风雪声。
商鞅站在榻边,望着孝公的遗体,久久未动。
他想起二十年前,孝公在栎阳宫召见他时的意气风;想起他们一起在渭水边颁布新法,百姓围观时的疑惑与不安;想起收复河西后,孝公亲自到城外迎接,笑着说“商君,你为秦国立下了不世之功”
……那些画面一一闪过,最终都定格在孝公临终前的那句“新法不能废”
上。
他深吸一口气,擦去脸上的泪水,转身对太子驷说:“太子,节哀。
君上驾崩,国不可一日无君,当务之急是料理君上后事,筹备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