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来了个骑马的人,穿着褐色的锦袍,腰里挂着一把铜剑,身后跟着两个穿短打的仆役,牵着两头牛,驮着鼓鼓囊囊的袋子。
村里人都围过去看,赵壮也挤在里面,一看清那人的脸,愣住了——是李二。
李二是村里的人,比赵壮大三岁,以前就住在他家隔壁。
两年前,李二家里穷得揭不开锅,听说秦军招兵,就跟着去了。
当时村里人都说他是去送死,没人想到,他还能活着回来,而且穿得这么体面。
李二看见赵壮,笑着走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壮儿,好久不见。”
他的手很有力,拍得赵壮肩膀麻。
“二……二哥,你这是……”
赵壮话都说不利索了。
李二指了指身后的牛和袋子:“这是我得的赏。
去年在河西跟魏军打仗,我斩了两个甲士,商君给我升了爵,是‘公士’,赐了五十亩田,还有这两头牛,两个仆役。”
村里人都“哇”
地叫起来,围着李二问东问西。
李二也不藏着,从怀里掏出一块黑色的木牌,上面刻着“公士”
两个字,还有一个小小的秦字印。
“这是爵位牌,有了它,以后交税都能少交一半,见了县吏都不用下跪。”
赵壮盯着那块木牌,眼睛都直了。
他想起自己家的十亩寄田,想起母亲的咳嗽,想起告示上的话,心里的火苗又烧了起来。
当天晚上,赵壮去了李二家。
李二家盖了新的土坯房,比村里地主家的房子还宽敞,屋里摆着新的木桌和陶罐,仆役正在灶房里熬肉粥,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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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壮儿,坐。”
李二给赵壮倒了一碗粟米酒,“我知道你想问啥,是不是想参军?”
赵壮点点头,又摇摇头:“二哥,我怕……我怕我杀不了敌,还把命丢了,我娘怎么办?”
李二喝了口酒,叹了口气:“我刚去的时候也怕。
第一次上战场,看见魏军的长戟扎进战友的肚子里,我吓得腿都软了,差点尿裤子。
可后来我想,我要是死了,我娘也活不成;要是我能杀了敌,得爵位,我娘就能过上好日子。”
他放下酒碗,看着赵壮:“壮儿,咱庄稼人一辈子刨地,啥时候能出头?商君这军功爵制,就是给咱庄稼人开的一条路。
只要你敢打,敢杀,就能得田、得爵,就能让你娘过上好日子。”
“可是……我没练过武,连剑都不会用。”
“谁天生就会?到了军营里,有校尉教你练剑、练矛,练队列。
秦军的伙食比家里好,顿顿有粟米,有时候还能有肉。
你身子骨壮,好好练,肯定能行。”
李二又跟赵壮说了军营里的事:每天天不亮就起来训练,练劈砍,练刺杀,练阵法;打仗的时候,只要斩了敌兵,把敌兵的左耳割下来当凭证,就能记军功;要是立了功,商君会亲自在军前授爵,敲锣打鼓的,全营都能看见。
赵壮听着,心里的犹豫一点点消失了。
他想起母亲冻肿的腿,想起家里空荡荡的米缸,想起告示上“田一顷”
的字,猛地攥紧了拳头:“二哥,我去参军!”
三、营中霜刃
第二天一早,赵壮把母亲托付给邻居张婶,背着一个小包袱,跟着李二去了县城的招兵处。
招兵处挤满了人,大多是像他一样的庄稼人,还有些工匠和小商贩,都攥着身份证明,眼睛里满是期待。
负责招兵的校尉叫司马错,是个满脸络腮胡的壮汉,看了赵壮的身份证明,又捏了捏他的胳膊,点点头:“身子骨不错,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