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
给我仔细搜!”
另外两个士兵闯进屋里,不一会儿就拎着个布袋子出来。
袋子里装着些东西,沉甸甸的,从缝隙里漏出几粒麦种。
老妇人爬起来要去抢,却被那士兵用长矛的柄砸在背上,疼得蜷缩在地上,哭声撕心裂肺。
赵二柱趴在王翦身边,牙齿咬着草杆,肩膀微微抖。
王翦能感觉到他的身体在颤,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愤怒——方才那户人家的老妇人,是他的邻居王大娘,家里就一个儿子,去年也跟着秦军打仗,至今没回来。
魏军骂骂咧咧地走了,临走前还把王大娘家的锅给砸了。
直到他们的身影消失在田埂尽头,赵二柱才敢喘口气,声音里带着哭腔:“这群杀千刀的!
前天才来征过粮,今天又来抢!
再这么抢下去,俺们这些百姓,迟早要饿死!”
王翦从秫秸堆里钻出来,拍了拍身上的草屑,目光望向远处的城墙。
城墙上的魏军旗帜在风里飘着,可他能感觉到,那旗帜下的人心,早已散了。
他低声道:“他们粮不够了。
昨夜蒙恬将军烧了魏军的粮仓,现在城里的魏军,怕是连自己都吃不饱,才会这么急着来乡下抢粮。”
赵二柱愣了愣,随即眼睛亮了起来:“官爷,您是说……火攻起效了?那是不是快攻城了?”
“快了。”
王翦点头,从怀里掏出个小小的布包,递给赵二柱,“这里面是些干粮,你先拿着。
等我们准备好,会派人来跟你联系。
到时候,还需要你指认那处老砖窑的位置。”
赵二柱接过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块用油纸包着的麦饼,比他自己藏的那块要白得多,也软得多。
他眼圈一红,“扑通”
一声跪在地上,要给王翦磕头。
王翦赶紧伸手把他扶起来:“老乡,不必如此。
你帮我们,是为了给儿子记军功,是为了能有自己的田。
我们打魏军,也是为了让秦国的百姓,都能过上有田种、有饭吃的日子。”
赵二柱站起身,抹了把脸上的泪,把布包紧紧抱在怀里:“官爷,您放心!
到时候俺一定给你们指认清楚!
就算是拼了这条老命,俺也要看着你们攻破汾阴城,看着俺儿子的名字,写在军功簿上!”
暮色越来越浓,田埂上的风也更凉了。
王翦望着赵二柱的背影,看着他一步三回头地往家走,怀里的布包被他护得紧紧的,像护着什么稀世珍宝。
他摸了摸胸口的木牌,“公士赵虎”
四个字仿佛在烫——这不仅仅是一块木牌,更是一个百姓对未来的期盼,是无数像赵二柱、赵虎这样的庶民,对商君变法的信任。
他转身往秦军的营地走,田埂上的麦茬在脚下出细微的声响。
远处的城墙在暮色中像一条黑色的巨蟒,可王翦知道,那条巨蟒的鳞片下,早已藏着裂痕。
只要找到那处老砖窑,只要能从那里登上城墙,汾阴城就破了。
走了没几步,他忽然听见身后传来赵二柱的声音。
回头一看,赵二柱正站在田埂上,朝着他的方向挥手:“官爷!
俺在家等着你们的消息!”
王翦停下脚步,朝着赵二柱点了点头。
风把赵二柱的声音吹过来,混着田垄里的麦香,飘向远处的营地。
他握紧了拳头,心里只有一个念头——一定要攻破汾阴城,一定要让赵二柱的愿望实现,一定要让那些跟着秦军打仗的士兵,都能拿到属于自己的军功,都能分到属于自己的田。
回到营地时,蒙恬正站在帐篷外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