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河西之战前,有密信说商君与魏国暗通款曲,欲献函谷关。”
新君继续说道,声音里渐渐染上苦涩,“当时朕虽未降罪,却也削了商君的兵权,令你闭门思过三月。”
卫鞅的后背沁出冷汗。
那些陈年旧事,本以为早已烟消云散,此刻被新君一一提起,字字都像重锤敲在他心上。
他想起被调离朝堂的那三年,在偏远的雍城编纂法典时,每夜听着城外的风声,总疑心是咸阳来的信使。
“更有甚者,”
新君的声音陡然拔高,震得殿梁上的铜铃轻轻作响,“有人说商君功高震主,私藏甲士五千,意图不轨。
朕……信了。”
最后三个字像惊雷炸响在大殿。
甘龙脸上的得意瞬间僵住,杜挚张了张嘴却没出声音。
卫鞅猛地抬头,撞进新君泛红的眼眶里——那里面翻涌着悔恨、痛苦,还有一种让他心头一颤的愧疚。
“扑通”
一声,新君竟对着卫鞅深深一揖。
这一揖如同巨石投入深潭,在群臣中激起轩然大波。
公子虔手中的玉板“啪”
地掉在地上,甘龙几乎要从玉杖上栽倒。
卫鞅更是惊得后退半步,袍角扫过阶前的青铜烛台,火星溅起又迅熄灭。
“商君,”
新君直起身,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朕错了。”
三个字清晰地回荡在大殿的每个角落,梁上的积尘仿佛都在这三个字中簌簌落下。
卫鞅看着眼前的年轻君主,想起二十年前初见时,他还是个总爱躲在孝公身后的少年,眼神里满是对变法的好奇与抵触。
“那些谣言,”
新君的目光扫过脸色煞白的甘龙等人,“朕如今才知,皆是因循守旧者的构陷。
他们见不得秦国强盛,见不得新法稳固,便想用流言蜚语离间君臣,毁掉这来之不易的变法成果!”
他上前一步,紧紧握住卫鞅的手。
卫鞅的手指粗糙,布满常年握笔与执剑的厚茧,新君的掌心却很烫,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量。
“商君离京三年,秦国粮仓亏空,边军涣散,官吏贪腐之风死灰复燃。”
新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