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们尖叫着躲进假山。
惠公被虢射护着跑到宫后门,却见那里的吊桥早已收起,护城河对岸站着个穿绿袍的人——是赵衰,他手里举着的正是那枚“镇国玦”
。
“君上,降吧。”
赵衰的声音顺着夜风飘过来,“绛城已归公子重耳旧部,您……无处可去了。”
惠公的手指掐进掌心,血珠滴在剑柄上。
他忽然看见宫墙上竖起一面新的旗帜,那旗面是素白的,没有任何纹饰——那是晋国旧礼中,国君失德时悬挂的“罪己旗”
。
四、归途
黎明前的山道上,惠公的车驾正碾过霜花。
他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绛城轮廓,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虢射在车外禀报:“收拢的残兵不足三千,粮草只够三日。”
“去河西。”
惠公掀开帘子,寒风灌进车厢,“那里有韩原的驻军,凭黄河天险,定能夺回都城。”
车驾行至黄河渡口时,惠公忽然听见水声里混着马蹄声。
他探头望去,只见河对岸的沙丘后转出一队骑兵,黑色的“秦”
字旗在晨雾中格外刺眼。
为的将领勒住马,头盔下露出张年轻的脸——是孟明视,他手里的秦锐剑正映着朝阳。
“晋侯别来无恙?”
孟明视的声音隔着河面传来,“我君穆公说了,请您到咸阳小住。”
惠公猛地拔剑出鞘,却被虢射按住。
“君上,不可!”
虢射指着对岸,“秦军至少五千,我们……”
他的话没说完,就见秦军士兵推来几辆投石机,机括转动的声音让大地都在轻微震颤。
一支箭突然钉在惠公的车辕上,箭尾系着的布条写着“降者不杀”
。
惠公看着身边士兵们惶恐的眼神,忽然将剑扔在地上。
“罢了,”
他闭上眼睛,“告诉孟明视,我随他去咸阳。”
五、咸阳
秦穆公在章台宫接见惠公时,正捧着一卷《农书》。
惠公走进殿门,看见这位比自己年长十岁的君主穿着粗布褐衣,脚边还放着个装着谷种的陶瓮。
“你可知罪?”
秦穆公翻过竹简,目光落在惠公身上。
惠公梗着脖子:“晋秦相争,各为其国,何罪之有?”
“五年前,你借粮时赌咒‘若负秦,天打雷劈’,”
秦穆公放下竹简,声音陡然提高,“去年却联狄人袭我边境;今春大旱,我赠你万石粮,你却趁我不备夺我三城——这不是罪?”
惠公被问得哑口无言,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他听见秦穆公对侍从说:“将晋侯安置在城西馆舍,派三百甲士看守,每日供给饮食,不许他与外人接触。”
走出章台宫时,惠公回头望了眼咸阳城的轮廓。
这座城比绛城更整洁,街道上的百姓背着农具往来,没人像晋国人那样盯着他的车驾指指点点。
他忽然想起二十年前,自己还是公子时,曾随父亲晋献公来此会盟——那时的秦国,还只是西陲的小国。
六、等待
秋分时,孟明视从绛城带回消息:重耳已在秦军护送下进入晋都,栾枝、赵衰率百官出城迎接。
秦穆公站在城楼上,望着东方的天际线,那里的云层正被夕阳染成金红色。
“把晋侯带来。”
他对身边的内侍说。
惠公走进城楼时,手里还攥着块从馆舍墙角抠下的土块。
秦穆公指着远方:“看见那片云了吗?像不像当年韩原之战时的狼烟?”
惠公没说话。
“重耳要继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