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宫惊变,惠公被囚
一、败讯
绛城的宫墙在暮色中泛着青灰色,晋惠公的车驾还未入城,败讯已像野火般烧遍街巷。
卖浆的老汉收起木勺时,听见穿铠甲的士兵低声咒骂:“崤山那边输得惨,赵穿将军……怕是没了。”
宫城里,太傅虢射正将战报揉成一团。
羊皮纸在他掌心簌簌作响,上面“秦军复三城,晋军折损过半”
的字迹被汗浸湿。
阶下的内侍忽然惊呼,他抬头看见晋惠公的仪仗出现在宫道尽头,只是那面象征王权的“晋”
字旗斜斜地耷拉着,旗角还沾着暗红色的污渍。
“君上!”
虢射迎上去时,才现惠公的锦袍下摆撕开了道口子。
惠公甩开他的手,踉跄着踏上丹陛,靴底带进来的泥点溅在金砖上,像极了他此刻紊乱的心跳。
“秦军……”
他刚开口,喉咙里就涌上腥甜,“孟明视那匹夫,竟敢设伏!”
内侍端来的参汤还冒着热气,惠公却挥手打翻。
青瓷碗在地上碎裂的脆响里,他听见宫外传来隐约的喧哗。
虢射脸色骤变:“君上,得立刻召集卿大夫议事!”
二、暗流
深夜的相府,赵衰正用银簪挑亮灯芯。
灯花爆响的瞬间,他看见屏风后走出个穿粗布袍的人——那是重耳旧部狐偃,袖口还沾着赶路的尘土。
“公子在秦国边境已等候多时,”
狐偃压低声音,将一卷竹简推到案上,“这是栾氏、郤氏三位大夫的联名信。”
竹简上的墨迹尚未干透,赵衰认出那是栾枝的笔迹。
这位掌管晋国粮草的大夫,在信里写着“惠公失德,引狼入室”
——所谓的狼,既是指趁虚而入的秦军,也是指五年前惠公许诺割让河西五城却反悔的旧事。
窗外突然掠过黑影,赵衰吹灭油灯。
屋脊上的瓦片出轻响,他摸到案下的匕,却听见狐偃低笑:“是魏犨的人。”
果然,一片梧桐叶从窗缝飘进来,叶梗上系着块小木牌,刻着“三更,太庙见”
。
太庙的青铜鼎在月光下泛着幽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