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t;刘曜不知何时站在我身后，他身上的烤肉味混着血腥味，令人作呕。

远处，宣平门方向燃起冲天大火，那是索綝的府邸，看来他终于点燃了囤积的粮食——与其留给汉军，不如让它们随西晋一起化作灰烬。

我解下腰间玉带钩，放在掌心摩挲。

羊车旁的瘦羊忽然出哀鸣，它大概也知道，这是最后一次为司马氏拉车了。

建兴四年十月十一日，长安的月亮格外惨白，它照在我素白的丧服上，照在麹允渐渐冰冷的尸体上，照在汉军士兵扬起的尘埃里，那尘埃中，有太康年间的麦香，有洛阳宫的铜铃声，还有无数再也无法兑现的&0t;万岁&0t;山呼。

&0t;传朕旨意，&0t;我听见自己的声音穿过千年风沙，&0t;开城投降。

&0t;

羊车缓缓转向，车轮碾过一具孩童尸体，他手里还攥着半块黑的饼子。

赵安的尸体躺在不远处，他的手指还保持着抓握的姿势，仿佛要抓住最后一丝生的希望。

汉军阵列中，有人开始唱起匈奴的战歌，那曲调苍凉悲怆，竟与长安百姓哭丧时的调子隐约相合。

长安城在身后崩塌，像一幅被雨水浸透的古画，墨色晕染间，我看见十三岁的自己在宣平门铜驼巷里蹒跚，看见父皇马车上飘落的玉佩，看见麹允铠甲上的骷髅护身符，看见赵安后颈永远无法愈合的伤疤。

这些碎片最终聚成一团火焰，在历史的暗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