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磕在青砖上:&0t;陛下赎罪!
今日实在寻不到粮米,这是是小黄门的大腿肉&0t;碗砸在地上的脆响中,我看见他后颈新结的疤,那是前日被索綝的亲兵抽的,只因为他拦了句&0t;陛下尚未用膳&0t;。
&0t;起来吧。
&0t;我捡起碎碗片,锋利的边缘划过掌心,血珠滴在砖缝里,很快被干涸的汤汁吸干。
殿外传来更清晰的犬吠,夹杂着百姓的尖叫——不知哪家又失了火,在这连灯油都成奢侈品的长安,每一处火光都意味着一场洗劫。
三更梆子响过,我摸黑登上承明门。
守城的士兵靠在女墙上打盹,怀里抱着的不是戈矛,而是半块黑的饼子。
远处渭水方向火光冲天,刘曜的楼船应该已过了灞桥,那些用洛阳宫铜柱熔铸的箭头,此刻正对着长安城墙。
&0t;陛下小心风露。
&0t;身后传来熟悉的甲胄声,麹允披着件破军袍,腰间悬着的不是长剑,而是一串骷髅头做成的护身符。
他指向东南方:&0t;听说琅邪王在江东募兵了,说不定&0t;
&0t;别说了。
&0t;我打断他。
司马睿的使节上个月刚走,带来的不是粮草,而是一封言辞恳切的&0t;筹饷计划书&0t;。
那些在江南暖阁里写奏疏的名士们,大概永远想象不出,长安的百姓正用自己孩子的骨头当柴烧。
麹允忽然剧烈咳嗽起来,借着月光,我看见他咳出的血沫里混着草屑。
这位曾在北地郡斩杀匈奴名将刘雅的猛将,如今瘦得像片风干的菜叶。
&0t;末将明日便去守平朔门,&0t;他抹了把嘴角,&0t;陛下若见着刘曜&0t;
&0t;住口!
&0t;我转身按住城墙,指甲抠进城砖缝隙。
去年此时,我还在洛阳太学里读《公羊传》,先生说&0t;国灭君死之,正也&0t;,可当死亡真正逼近时,那些之乎者也都成了喂不饱肚子的虚词。
东方既白时,我在城墙上看见第一队汉军斥候。
他们的战马啃食着道旁的白骨,马鬃上系着的汉人级在晨风中摇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