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珠顺着往下滑,滴在手腕的表带上,“我包场,大家今儿敞开了喝,敞开了唱,不醉不归!”
“别别,”燕子赶紧站起来,手里的杯子晃了晃,橙汁溅出几滴在桌面上,“东子哥,是我的店开业,该我包场才对。你快把钱收回来,我来结这个账。”
东子把她按回沙发里,掌心的温度透过布料传过来:“跟我还客气啥?你刚起步,到处都要用钱。等你店挣了大钱,再请我们去镇上最好的饭馆搓一顿,行不行?”
和平在旁边帮腔,手里的酒杯举得高高的:“就是,听东子的。咱们老兄弟,不在乎这点钱。”他朝大家示意,杯口碰在一起发出“当当”的响,“来,为了燕子的店,也为了咱葫芦湾的好日子,干一个!”
“干一个!”
碰杯声、笑声、起哄声混在一起,震得屋顶的灯都晃了晃。和平又抓过麦克风,这次唱的是《明天会更好》,跑调跑得更欢了,却没人笑话,反而跟着一起哼。燕子看着眼前的光景,突然觉得眼眶有点热——满子正低着头给她剥橘子,指甲掐开橙黄的皮,酸甜的汁水溅在指缝里;东子跟小叶说着什么,逗得她直笑,肩膀一耸一耸的;和平唱到动情处,还举起拳头挥了挥,像个意气风发的少年。窗外的月光透进来,落在茶几上的果篮里,葡萄上的白霜在灯光下闪着光,像撒了层碎银。
她突然想起早上蒸笼里飘出的白雾,在晨光里软软地荡;想起游客说“豆腐脑真好喝”时,眼里映着的笑;想起东子站在店门口,说“晚上聚聚”时,衬衫上沾的那点晨光。原来日子真的像香菱发的面团,只要肯用心揉,往里面掺点辛苦、掺点欢喜、掺点人情味儿,总能发得蓬蓬勃勃,暖烘烘的,带着股说不出的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