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两道深痕:“客气啥啊东子?你们都是从小玩到大的伙伴。”她拍了拍东子的胳膊,肌肉结实的胳膊被拍得“嘭嘭”响,“过去的事早翻篇了,别往心里去。想吃点啥?婶子给你弄,笼屉里还有热包子,豆浆也刚熬好,烫嘴呢。”
东子摆了摆手,眼睛笑成道缝,眼角的细纹里都是暖意:“那哪能空口吃你的?燕子开业,这可是俺们这帮老伙计的大喜事。”他往台阶上蹲了蹲,裤腿绷紧了膝盖的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屏幕上还留着昨晚的聊天记录,“回头我把小叶、和平他们都叫上,晚上聚聚,好好热闹热闹,你看行不?”
蛮子刚要张嘴,燕子就抢着接话:“好啊!正想跟老兄弟们喝两盅呢,就等你这话了。”
“那我做东。”东子赶紧把话接过来,手里的纸袋子还透着奶油的甜香,燕子赶忙说道,“我的店开业,哪能让你破费?你只管把人聚过来就行了东子哥!”
东子却“噌”地站起来,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手掌在布料上搓出“沙沙”声:“你刚开张,柴米油盐哪样不要钱?我那茶馆开了这么久了,还差这顿酒钱?听我的。”他往巷口指了指,指尖在晨光里亮了亮,“晚上六点,领歌KTV,我订个大包间。你把新宇带上,他们几个老同学早就念叨着,得给你好好贺贺。”
燕子还想推辞,东子已经往后退了两步,衬衫下摆被风掀起,露出腰上挂的钥匙串,叮叮当当地晃:“就这么定了!我先走了,晚上可别迟到。”他挥了挥手,转身时皮鞋跟在青石板上敲出“笃笃”声,渐渐远了。
傍晚的葫芦湾浸在金红色的余晖里,家家户户的烟囱都冒着白汽,混着饭菜香漫在巷子里。燕子锁了店门,铜锁扣“咔哒”一声落定。蛮子拎着个竹编果篮跟在后面,里面是小好从自家院子摘的葡萄,紫莹莹的颗粒上挂着层白霜,像撒了把碎糖。“东子这性子,还是这么倔。”燕子笑着踢了踢脚下的小石子,石子滚出去老远,在地上划出道浅痕。
“他也是一片心意。”蛮子把果篮往她手里塞了塞,竹编的把手硌得掌心有点痒,“走吧,别让老兄弟们等急了,东子那人,最守时。”
领歌KTV在东山北头的十字路口,红色的招牌在暮色里亮得扎眼,“领歌KTV”四个霓虹灯字闪闪烁烁,像串流动的火。刚走到门口,就听见包间里飘出跑调的歌声,小叶正站在台阶上打电话,看见他们来,赶紧“啪”地挂了电话,踩着高跟鞋迎上来:“燕子,可算把你盼来了!东子刚还说,你再不来就要派我去催了。”
包间里早坐满了人。和平窝在皮质沙发里,肚子上的肉挤成圈,手里举着个银麦克风,正扯着嗓子唱《朋友》,跑调跑到十万八千里;东子在吧台前调酒,玻璃瓶子在他手里转得飞快,橙黄的酒液划出道弧线,稳稳落进高脚杯;几个村里的老伙计围着茶几嗑瓜子,瓜子壳堆成座小山,见燕子进来,都笑着往旁边挪了挪,腾开块地方。
“哟,咱们的大老板来了!”和平把麦克风往沙发上一扔,塑料壳子撞得沙发“咚”一声响,他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掌心的汗在皮面上印了个湿痕,“快坐快坐,我刚还跟他们说呢,在村里待了大半辈子,真没想到东山能有这么个地方——以前谁能想到啊,咱庄稼人也能像城里人那样,唱唱歌喝喝酒,潇洒一回!”
小叶往玻璃杯里倒了点橙汁,橙黄的液体在灯光下泛着光,她把杯子往燕子面前推了推:“可不是嘛,这些年村里变化太大了。土路修成了柏油路,坑坑洼洼的河塘改成了荷花池,连KTV都有了。”她往窗外指了指,玻璃上印着她的影子,“这一切,可多亏了你爹当年带着咱们搞生态旅游,不然哪有今天的好日子?”
东子端着调好的酒走过来,高脚杯在他手里轻轻晃,琥珀色的酒液泛起涟漪:“别光顾着说,先喝一个!”他举起杯子,杯壁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