袤的草场,语气平淡得像是在讨论今天的天气。
“让你的儿子,从明天开始,交出严家所有事务的掌管权。”
严景山愣住了。
唐宛如也有些意外。
她以为叶远会用什么玄妙的手段,却没想到,是如此釜底抽薪的一招。
“然后呢?”
严景山追问,声音里带着一丝急切。
“然后,去燕京二环里,租个最普通的老破小。”
叶远收回目光,看着严景山那张写满惊愕的脸,“给他一笔钱,只够付三个月的房租和水电,外加每天一百块的生活费。
手机没收,银行卡冻结,不准任何人接济他。”
“让他自己去菜市场买菜,学着跟小贩为了三毛两毛讨价还价。
让他自己去挤早晚高峰的地铁,让他去学着修家里漏水的水龙头和跳闸的电表。”
“让他去重新闻一闻,什么叫人间烟火。”
叶远说完,便端起茶杯,轻轻吹了吹。
整个议事厅,陷入了比刚才更彻底的死寂。
严景山怔在原地,像一尊石化的雕像。
他设想过无数种可能,或许是需要某种天材地宝,或许是需要一场耗尽心血的法事,又或许是需要叶远耗费自身的修为。
他怎么也想不到,叶远的“药方”
,是让他那个从小锦衣玉食,习惯了号令天下的儿子,去做一个最底层的,挣扎在温饱线上的普通人。
这哪里是治病?这简直比杀了他还难受。
可慢慢的,严景山那双鹰隼般的眸子里,惊愕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大彻大悟的清明。
他明白了。
严家百年的诅咒,根源就在于那份与“归墟”
交换来的,早已融入血脉的滔天权势和欲望。
那就像一种毒品,一代代人沉溺其中,被它滋养,也被它吞噬。
想要戒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彻底隔绝毒源。
让他的儿子,从云端跌落泥潭,不是惩罚,是救赎。
“我明白了……”
严景山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口气息,仿佛吐尽了百年来的郁结与沉重。
他直起身,不再弯腰,而是对着叶远,行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