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点说吧大半夜的有点冷。”
楼双信使唤了一下玳瑁给自己拿毯子,心里有点无奈,他本来应该抱着雌君美美睡觉的。
他顺便又让玳瑁给自己倒了水,拿了个抱枕,才满意地搂着小枕头缩在毯子里,懒洋洋地开口,“关于你的第一个想法,要是深入探讨就有点太哲学了我是觉得,只要你还在反思并试图抗争,那就还算可接受。
个体的一生就是会被反复修缮的,你只要找到自己坚持的锚点就好,比如在船上摆个雕塑或者插个写了忒修斯三个字的旗子什么的。
这个不用我多说。”
“第二点的话,你应该去跟塔伦讨论。
你们俩可以就这个问题吵三天三夜,如果他有命也有意愿跟你辩经的话。
虽然我把他当小屁孩,但是除我以外的虫都没资格这样俯视他,包括你。
你得承认,没有我在的话,他的死就是你最漂亮的手牌。
所以你要是真的想教训他,得琢磨一下方法。
他有多犟你知道的。
不过我的建议是别扯这些了,如果没有需要他赴死的地方,他自然会老实活着。
改变一个掰着手指头过日子的虫的价值观,徒增烦恼。”
“第三虽然我一直说一些听起来很冷酷的话,但我其实不赞同存天理灭人欲这一套。
哦不对,灭虫欲哎哟,这样说感觉一点都不帅了。”
楼双信啧了一下,搓了搓脸。
卡尔文有点无奈,“其实对我们虫来说,你们用‘人’作指代的时候也很奇怪。”
楼双信听到这话,觉得合理,于是问出了那个困扰他许久的问题,“正好,关于这个,人类社会曾经会管上位者叫‘大人’。
你们有这种称呼吗,比如叫什么‘大虫’之类的?”
卡尔文:“?”
我们刚刚不是在聊严肃正经的话题吗?为什么又突然开始说这些有的没的了?
“没有。”
卡尔文觉得自己可能真该睡了,“虫族目前没有这样的尊称。”
楼双信还觉得挺遗憾,“哦。”
卡尔文不想说话了,觉得自己大半夜好不容易酝酿出来的一点深沉和惆怅,全都被大虫这个词给毁了。
“不是要说些我爱听的话吗?”
卡尔文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爱听在哪?”
“好嘛。”
楼双信撇嘴,“我说了,不要预设什么合适的君王应有的样子我的经验会总结出一个皇帝最大概率会具有的品质,但不代表你一定要成为其中之一。
事物都是矛盾的,对立统一,不知道你们有没有这个概念?”
卡尔文:“有。”
楼双信:“嗯呢。
所以领导者、皇帝这种玩意儿,什么样的都有,没有最好的。
不知道你们这神话体系怎么样,希腊神话中阿伽门农献祭伊菲革涅亚,大义灭亲的壮举,给那群人都感动完了,却让众神更加愤怒。
你不要在乎别的虫如何定义‘明君’找不到答案的,知道吗?每个虫心中的虫皇都不一样。
有些虫觉得冷心冷情没有软肋的才是真正的王,但有些虫认为真实的欲望比虚假的崇高更接近‘天命’。
我现在能说出一百个理由证明你的决定英明,证明你会是最好的王——也同样能骂你一百句不重样,指责你此刻的软弱和失职。
但这特么有什么意义?会改变你吗?”
卡尔文歪头,“你不说,我怎么知道?你可以把这两百句都说出来给我听听。”
楼双信哼一声,用小毯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想得美,那是另外的价钱!
总之我是想说,所谓帝王的冷酷,不是那种可怜巴巴的低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