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的时候,楼双信突然收到了卡尔文的通讯。
他和维尔西斯才睡下没多久,他鸟悄地溜到了客厅才接通,很没有形象地瘫在沙上不想动。
卡尔文看他这副困得鬼迷日眼的样子,睡袍没遮住的地方还有些微妙的痕迹,只能假装没看见,“晚上好。”
“不好。”
楼双信说,“有什么事不能白天说?有话快说吧,要我干什么?塔伦的事情?”
卡尔文静默了半分钟,缓缓叹了一口气,“聊聊。”
楼双信本来眯着眼睛打盹,开口纯粹是跟仙家对话,听到这话才勉强睁开眼睛,“聊什么?”
“偶尔我会质疑我这些年,所做的事情的意义。”
卡尔文说,“对你们来说,皇帝最后注定会走上这样的道路么?”
楼双信又闭上眼睛,“我不熟悉你们帝国的皇帝是什么样的但是也可以说说我熟悉的。
顺带一提,亲君臣也要明算账,你这算是心理咨询还是政治咨询?大半夜的,得加钱。”
卡尔文:“想要什么?”
“嗯”
楼双信想了想,“我打算在主星盘个饭店。
高档一点的,而且建筑结构装修风格都要专门定制”
卡尔文颔,“主星任何地段的商铺,你挑好了给我。
前期成本全给你报销,走我的私账。”
“营业后分成呢?”
“随便。
合同等我回去签,或者我给你电子签名。”
“等你上位了能拿你打广告吗?”
“让你们家负责宫宴。”
楼双信满意了,“那我们开始正题吧。
我想想给你讲个什么故事嗯,从前有一个皇帝,从小跟自己的胞弟相互扶持长大。
好景不长,边疆叛军起义,自然灾害四起,朝野动荡这时候巫祝说,这是天神怒降罪于天下臣民,太庙献祭才可平复神怒,需要皇室宗室血祭。
可是皇帝仁善,又与胞弟血浓于水,于是在明君责任与骨肉亲情间反复挣扎。”
卡尔文垂眸,膝上还放着自己的笔记本,“然后呢?”
“然后,在巫祝和其他臣子的劝谏下,皇帝同意了。
他看着弟弟在自己面前死去,鲜血染红了祭坛,百姓赞颂君王大义,王爷舍身。”
“是吗。”
卡尔文说,“不是很有新意。”
楼双信依然闭目养神,看起来真的很困,闻言只是嗯了一声,又自顾自地说,“不过,在巫祝年迈将死时,才说出了隐情。
血祭成功了,不是因为王爷死了。
所谓血祭需要的从来不是亲王性命,而是帝王亲手斩断软肋的决心。”
卡尔文说,“我不相信。
真的是天神降罪?你们那边的神是个什么东西?”
楼双信睁开眼,挑了下眉,“谁知道。
苍天不仁,百姓多罹难,那时候科技不达,通讯又慢,很多时候只能怪鬼神。
别说这些没用的,你觉得那位皇帝后悔吗?”
“不一定。
大概取决于他曾做过什么。”
卡尔文慢慢地说,“一切都会有原因,也会有解法,即使神罚真的存在血祭也是一种逃避的捷径。”
“捷径不好吗?有用就好。”
卡尔文看着他,似乎在思考什么,楼双信摆手,“沉默也算咨询时长,时间太长又要加钱了。”
“我只是有时候不明白。
这一切是否理所当然?”
“你是在质疑以命换命、亦或是牺牲与孤独的正当性,”
楼双信稍微坐起来了一点,“还是在为你难以割舍的私心找一个好听的借口?”
卡尔文叹气,“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