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家对他好,可他年年暑假都往老家跑,蹲在村口老槐树下等”
等我。
这两个字像滚烫的烙铁烙在心口。
当年亲手剪断脐带的是我,十年后再度被连接起来的还是我。
窗外飘起细雨,玻璃窗上划开一道道扭曲的水痕,像极了当年在收养协议上签字的钢笔迹。
?
带二叔回公寓时,指纹锁的嘀声让他踉跄了一下。
他盯着玄关挂着的我和现任丈夫、女儿的合影,目光久久胶着在扎蝴蝶结的小女孩脸上。
“这是你闺女?都快赶上狗娃离家时那么大了。”
我几乎是仓皇地收起相框。
女儿甜甜喊着妈妈扑过来的场景每日都在上演,可十年前另一个孩子哭着被抱走的画面却夜夜入梦。
“他想要什么?升学红包还是名牌球鞋?”
我的声音像绷紧的琴弦,“我可以资助,但别”
“他想见你。”
二叔打断我,布满老茧的手摊开在光洁的岛台上,“就一面。
孩子攒了三年的奖学金,全换成给妹妹的礼物。”
他抖开那个帆布包,彩虹糖、粉色书包、会唱歌的电子琴哗啦倾泻,顷刻堆满了意大利大理石台面。
一颗草莓味彩虹糖滚到我手边,糖纸反射着刺眼的光。
十年前那个暴雨夜,我也是这样往狗娃兜里塞满彩虹糖:“妈妈去找爸爸,狗娃乖乖等爷爷。”
三小时后我跪在太平间认尸,而狗娃在爷爷怀里哭睡了,糖化在兜里黏住了衣角。
“下周家长会”
二叔还在说着,每个字都像锤子敲打我的太阳穴,“孩子求了俺半年,说只要让你坐在家长席”
手机突然响起,女儿雀跃的声音穿透听筒:“妈妈!
舞蹈班汇演你给我录视频了吗?”
背景音里欢快的音乐像另一个世界的喧哗。
我望着堆满台面的粉色礼物,喉间涌起铁锈味的哽咽。
?
家长会那天我终究请了假。
出租车驶过县一中锈蚀的铁门时,我看见了梧桐树下那个清瘦的身影。
少年正踮脚给老教师撑伞,白衬衫被风鼓成帆,侧脸鼻梁戳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