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
她拖着小小的行李箱,轮子在坑洼的土路上出沉闷的磕碰声。
夕阳把长长的影子拖在身后,空气里有柴火灶飘散的独特烟味,混着泥土和庄稼成熟的气息,那是根的味道。
院门虚掩着,她心跳得有点急,手心沁出薄薄一层汗,轻轻推开那道熟悉的吱呀作响的木门。
黄昏柔和的光线笼着小院。
她母亲穿着一件洗得白的旧格子围裙,正坐在小马扎上,面前堆着一小撮碧绿的豆角。
她低着头,手指灵活地掐着豆角两端的筋,动作麻利而专注,像是描绘一幅安静了几十年的画。
听见门轴那声熟悉的呻吟,她下意识地抬起头。
时间仿佛被按下了暂停键。
那张饱经风霜、刻着深深皱纹的脸,在看清门口站着的人影时,瞬间凝固了。
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瞳孔深处爆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光芒,如同死水潭里猛地投入了一块巨石。
她微微张着嘴,喉咙里似乎哽住了什么,没能出任何声音。
手里捏着的那根掐了一半的豆角,无声地滑落,掉在脚边沾着泥土的簸箕里。
下一秒,仿佛积蓄了一生的力量骤然爆。
母亲猛地从小马扎上弹了起来——那动作对于一个常年腰腿不好的老人来说快得惊人——带倒了脚边的簸箕,豆角骨碌碌滚了一地。
她像个炮弹一样冲了过来,甚至没看清脚下,被翻倒的簸箕绊了个趔趄。
玲子下意识伸出手想扶,但母亲已经扑到了跟前。
一双粗糙、带着泥土和菜汁气味的手,如同两道沉重的铁箍,带着一股不容抗拒的蛮力,狠狠地将玲子勒进了怀里!
那力道大得惊人,仿佛要把女儿整个人揉碎了嵌回自己的身体里。
玲子毫无防备,肋骨被挤压得生疼,呼吸猛地一窒,鼻腔瞬间充满了母亲身上熟悉的、混合着柴火烟味和廉价肥皂的气息。
“妈……”
玲子挣扎着想喊一声。
“哎哟……我的……我的老疙瘩啊!”
母亲的声音在她耳边炸响,像破了的风箱,嘶哑、颤抖,带着一种近乎崩溃的哽咽,滚烫的泪水毫无预兆地汹涌而出,立刻浸透了玲子肩头单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