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我摸着隆起的肚子想,我们的女儿也会这样笑吧?
“同居可以。”
我擦掉不知何时流下的眼泪,“但我要住老房子,小满的户口得落在那。”
他皱眉:“陈总监说……”
“要么同意,要么我带着小满去你公司闹。”
我打断他,“让所有人看看,林总监是怎么在老婆孕期出轨的。”
他盯着我看了很久,突然笑了。
那笑容让我浑身冷,和婚礼上那个带着酒窝的温柔笑容判若两人。
“田秋莲,你变了。”
他说,“以前你连我多看女同事一眼都要吃醋,现在却学会威胁人了。”
“是你教我的。”
我转身往电梯走,“毕竟离婚证都领了,我还有什么可失去的?”
同居生活比想象中更难熬。
林远每周三、五晚上过来,带着陈总监买的进口奶粉和玩具。
有次我半夜起来给小满换尿布,看见他在客厅沙上睡着,手机屏幕亮着——是陈总监来的孕检照片,两个小点在b单上清晰可见。
“你睡沙?”
我轻声问。
他惊醒,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陈总监……怕辐射,不让我在卧室用手机。”
我抱起哭闹的女儿走进卧室,门关上的瞬间,听见他在客厅压低声音说:“别担心,等孩子生下来就离……”
那晚我抱着小满哭到天亮。
原来所谓同居,不过是场漫长的凌迟。
他等着双胞胎出生就彻底抽身,而我却在这场拉锯战里越陷越深。
转折生在立冬那天。
我抱着烧的小满从医院回来,开门就闻到饭菜香。
餐桌上摆着三菜一汤,林远系着围裙从厨房出来,手里还拿着锅铲。
“陈总监说孕妇不能闻油烟。”
他尴尬地挠头,“我……我学了做辅食。”
小满在他怀里突然笑了,那是她第一次对父亲露出笑容。
林远的手僵在半空,像只不敢触碰蝴蝶的笨拙的熊。
“她认生了。”
我轻声说,却看见他眼眶红了。
那天晚上,我在他西装口袋里现一张产检预约单。
患者姓名栏写着“陈薇”
,但末尾的联系方式,是我的手机号码。
“她手机丢了。”
林远解释时,正在给小满冲奶粉,“用你的号码先约着。”
我盯着他后颈那颗褐色的痣,突然想起离婚那天下着暴雨,他车尾灯消失前,我似乎看见副驾驶座上有个粉色的卡——和现在小满头上戴的一模一样。
“林远。”
我按住他冲奶粉的手,“我们复婚吧。”
他手一抖,奶粉撒在台面上,像场未落完的雪。
“陈总监她……”
“我知道双胞胎是试管婴儿。”
我打断他,“也知道你为了让她安心,故意说等孩子生下来就离。”
他的脸瞬间煞白。
我继续说:“但小满需要爸爸,我需要丈夫。
至于陈总监……”
我掏出手机,翻出三天前收到的短信——“林太太,林先生给我买的孕妇装尺码错了,麻烦您来商场换一下。”
那条短信的送时间是凌晨两点,而那时林远正在客厅沙上“怕辐射”
。
“她根本没怀孕。”
我把短信递到他面前,“上周我见过她,她小腹平坦得能放硬币。”
林远突然捂住脸,肩膀微微颤抖。
我听见他压抑的啜泣声,像只受伤的兽。
三年前那个雪夜,他跪在宿舍楼下求我原谅时,也是这样把脸埋在掌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