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
"
号外!
号外!
史密斯子爵矿区爆炸!
菲茨罗伊家族继承人疑似潜逃!
"
报纸上的铅字冰冷而刺目,配图是仍在燃烧的矿场废墟,浓烟遮蔽了半边天空。
白金汉宫。
维多利亚女王将报纸重重摔在议事厅的长桌上,羊皮纸地图上的茶杯被震得跳了起来,红茶溅在印度殖民地的版图上,像一滩干涸的血迹。
"
查。
"
她的声音像是淬了冰,"
把伦敦翻过来也要找到他。
"
国务大臣的额头渗出冷汗:"
陛下,现场现了引爆装置,但菲茨罗伊少爷的行踪不知去向。
"
"
他跑不远。
"
女王打断他,指尖敲击着桌面上另一份密报,那是码头眼线凌晨送来的消息,称有华裔劳工集体登船。
"
去查利物浦的所有货轮,特别是开往美洲的。
以及仔仔细细在矿场附近的码头搜索他的行踪。
"
她突然冷笑:"
还有,冻结菲茨罗伊家族在英格兰银行的所有资产。
"
警务大臣犹豫道:"
但从法律上说"
"
法律?"
女王抬起眼,翡翠色的瞳孔里闪过一丝寒光,"
当他把钨矿送给反抗组织的时候,就该想到后果。
"
泰晤士河支流的一处废弃码头,晨雾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水面。
两艘货船静静停泊在岸边,船身吃水线很深,显然已经装满了货物。
许先生站在码头边,手指不停地敲击着怀表盖,目光在河面与小路之间来回扫视。
当马蹄声终于从雾中传来时,他紧绷的肩膀才稍稍放松。
"
你们迟了。
"
许先生快步迎上马车,声音压得很低:"
女王的巡逻队已经封锁了主河道。
"
邵庭跳下马车,靴底碾碎了几片潮湿的落叶:"
现在来得及吗?"
"
勉强。
"
许先生指向第一艘船,"
那艘装的是钨矿和枪械,必须立刻启程。
"
他又指向第二艘,"
这艘是空船,按计划会往相反方向走,引开追兵。
"
河风突然变得急促,吹散了邵庭额前的碎。
他转身看向西里尔,那双灰蓝色的眼睛在雾中如同两盏不灭的灯,永远沉默而忠诚地注视着他。
"
西里尔。
"
邵庭突然抬手,指尖轻轻抚上西里尔的脸颊,那道旧伤疤在他的拇指下微微烫,像是烙印在灵魂上的罪证。
"
我宽恕你了。
"
西里尔的瞳孔猛地收缩。
"
我知道你手上沾满鲜血,"
邵庭的声音轻得像雾,却字字如刀,"
知道你在黑暗中挣扎了多久。
"
他的指腹摩挲过那道疤痕,"
所以,我宽恕你了。
"
河面突然掀起一阵浪,货船缆绳出不堪重负的吱呀声。
西里尔喉结滚动,嗓音沙哑得几乎破碎:"
少爷"
"
从今往后,"
邵庭松开手,后退半步,"
不要再做我的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