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没再提老教授的事,只给她碗里夹桂圆,说“补气血,待会儿说话有劲儿”。周苓小口喝着粥,南瓜的甜混着桂圆的香,暖得她心口发颤。她偷偷看陈迹,他正低头剥鸡蛋,指腹上还留着常年握画笔的薄茧,剥蛋壳的动作却轻得像在处理易碎的颜料管。
收拾画的时候,陈迹找了块厚厚的羊毛毯,把《隙光》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点画框的边角。“路上颠,别蹭着画纸,”他把画抱在怀里,像抱着件稀世珍宝,“我来抱,你手里别拿东西,轻松点。”周苓想接过一半重量,却被他按住手:“听话,你待会儿要跟老教授说话,保存体力。”
两人走在秋日的街道上,阳光把梧桐叶染成了金红,风一吹,叶子就像蝴蝶似的往下落,铺在地上,踩上去沙沙响。陈迹抱着画走在外侧,让周苓靠里走,偶尔有自行车经过,他都会下意识地把她往身边带一带。
“还记得你第一次跟我去见老教授吗?”陈迹突然开口,声音混着风声,格外温柔,“那时候你刚上大一,穿了件蓝色的连衣裙,紧张得攥着我的袖子,手心全是汗。”
周苓笑了,想起那天的样子——她跟着陈迹走进老教授的书房,看见满墙的画册,连呼吸都不敢重了。老教授问她喜欢哪个画家,她半天说不出话,还是陈迹帮她解围,说“这孩子喜欢看莫奈的光,总对着窗外的云发呆”。“那时候我哪懂什么光啊,”周苓晃了晃牵着陈迹的手,“都是你瞎编的。”
“才不是瞎编,”陈迹低头看她,眼里的笑意像融了阳光,“我那时候就发现,你看东西的眼神不一样——别人看云只看形状,你却看云底下的光,落在地上的影子。那时候我就想,这姑娘早晚能画出自己的光。”
说话间,就到了老教授家的巷口。巷子是老城区特有的青石板路,两侧的院墙爬满了爬山虎,深秋时节,叶子一半红一半绿,像打翻了的调色盘。老教授家的木门是深褐色的,门环是铜制的,磨得发亮,门楣上挂着块木牌,写着“墨斋”两个字,是老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