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像特意画的妆。“昨天调染料时蹭的,”她有点不好意思地笑,“光顾着改画,忘了。”苏曼看着她鬓边别着的小发夹,是支酸枣木做的,上面刻着朵小小的雏菊,花瓣的纹路是用细刀一点点刻的,边缘有点毛糙,却是周苓自己做的——上次陈迹去山里捡柴,给她带了块酸枣木,她磨了半个月才做成这发夹。
“看来这半年,你变化不小。”苏曼在藤椅上坐下,指尖拂过椅面的藤纹。这把藤椅是陈迹特意为客人备的,藤条是老藤,坐上去软而不塌,不会硌腰,扶手上还留着经年累月摩挲出的温润光泽,像裹了层薄蜡。她的目光扫过墙上的《淬火》,那是陈迹前年画的敦煌壁画临摹,赭石底色浓得像化不开的戈壁落日,飞天的衣袂线条带着刀削般的顿挫,每一笔都沉得能听见力道;再转头看角落的画架,周苓未完成的作品摊在上面,淡蓝的溪水绕着赭石色的田埂,溪水是用细笔勾的波纹,像风吹过的涟漪,雏菊的花瓣更轻,是用干笔扫的,边缘有点飞白,像风一吹就会动,连田埂上的小草,都是用淡绿点的,像刚冒头的芽。
“我听说你要参加青年联展,特意来看看。”苏曼端过周苓递来的粗陶茶杯,指尖碰到杯壁时,能感觉到手工捏制的纹路——杯身有点不圆,是故意做的“拙”,青花缠枝纹绕着杯口,缠枝的末端有点晕开,是周苓去年跟着陈迹学画的,那时她总画不好,陈迹就握着她的手,一笔一笔教,现在这杯子成了画室里常用的,连杯底都印着个小小的“苓”字。茶是去年的杭白菊,干花蜷缩在杯底,热水冲下去时,慢慢舒展,像小小的白蝶,浮在水面上,飘出淡淡的甜香,混着画室里的墨香,漫在空气里。
“陈迹没拦着你?”苏曼问得轻,目光却落在周苓捏着杯柄的手上——她怕周苓还像以前那样,一提联展就紧张,指节泛白。可这次没有,周苓握着杯柄的手很稳,指腹贴在杯柄的温度上,暖暖的。“他支持我。”周苓低头搅了搅茶,茶匙是银制的,碰在粗陶杯壁上,发出“叮”的轻响,像风铃的余音。她的声音不高,却没有一丝犹豫,指尖还在杯沿划了个小圈——那是她最近才有的小动作,上次改画时,陈迹说她的线条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