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列刚起步时,陈迹会拉着她坐在画架旁,指着画布上的光影说“你看这里的雪,要像裹着月光的纱”,会和她一起熬夜改方案,会在她累的时候递一杯热牛奶。可现在,他像一座孤岛,被创作的浪潮包裹着,再也看不见她的忙碌与疲惫。
周苓默默退了回去,把合同放在桌上,又拿起手机回复美术馆的消息。微信提示音不断响起,像催命的钟,她一边对着电脑核对展陈平面图,一边接起策展人的电话,声音尽量保持平稳,只有攥着手机的指尖泛白,泄露了她的紧张。直到中午,她才顾得上咬一口冷掉的三明治,面包渣落在键盘上,她随手拂掉,又继续对着屏幕修改方案。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个多月。周苓像一个不停旋转的陀螺,被邀约、合同、采访和展陈事务抽打着,连轴转。她的眼底渐渐有了淡淡的青黑,原本圆润的脸颊也瘦了些,下巴的线条变得更清晰。有时深夜回到画室,她只想倒头就睡,却还要整理当天的文件,准备第二天的材料,常常趴在桌上就睡着了,直到晨光透过窗户照在脸上,才惊觉自己又熬了一夜。
而陈迹,愈发沉浸在“冻土”系列的创作里。他把画室的窗帘拉得严严实实,只开着一盏台灯,光线聚焦在画布上,形成一个独立的小世界。他时常陷入长时间的沉默,坐在画架前,手里握着画笔,却半天不动,眼神空洞地望着画布,像是在与某种无形的东西对话。周苓偶尔进去送水,看到他这副模样,想开口问问,却又怕打断他的思路,只能轻轻把水杯放在桌上,再悄悄退出去。
有一次,周苓好不容易敲定了一个极其重要的海外展陈机会——那是巴黎国际艺术双年展的邀请,能让“新北方画派”真正走向国际。她拿着邀请函,一路跑回画室,心脏跳得飞快,连呼吸都带着急促的热气。推开门时,陈迹正站在画架前,用刮刀修改画布上的色块,脸上沾着一点白色的颜料,像落了片雪花。
“陈老师!你看!”周苓把邀请函递到他面前,眼里闪着光,“巴黎双年展邀请我们参展!这是咱们画派第一次参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