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系列里那组‘融雪’,我看了三遍,笔触里的灵气,真是同龄人里少见的。”
她说着伸出手,周苓下意识地回握。苏曼的手指很凉,指甲修剪得圆润,涂着暗红色的蔻丹,颜色深得近乎发黑,像刚从冥界的土壤里摘出来的曼珠沙华,花瓣上还沾着未干的夜露。那握手轻得像羽毛,却带着一种隐秘的审视——苏曼的目光从她的领口扫到裙摆,再落到她手腕上那道浅褐色的痕迹(是昨天调颜料时蹭到的赭石,没洗干净),嘴角的笑意不变,眼神却像在掂量一件待估价的藏品。
“能被苏小姐认可,是我的荣幸。”周苓的声音有些发紧,她刻意挺直脊背,却感觉自己像站在画架前,被人用挑剔的目光审视着构图与色彩,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苏曼没再多说,转身就挽住周苓的胳膊,姿态亲昵得像多年未见的好友,将她往人群里带:“来,我给你介绍几位老师。这位是王教授,专攻当代油画评论,上次他还说,《雪原》里的光影处理,有老派写实的底子,又藏着新派的解构……”她语速流畅,把周苓引荐给一个又一个人,每句话里都带着“陈老师的学生”“《雪原》的主创之一”这样的前缀,像是在给周苓贴上标签,又像是在提醒所有人——她的光芒,始终来自陈迹。
周苓应付着此起彼伏的寒暄,端着香槟杯的手微微发烫。有位藏家盯着她看了半天,突然问:“周小姐下次单独办展,打算做什么主题?”没等她回答,苏曼就笑着接过话:“周小姐还年轻,跟着陈老师多学几年,把基础打牢了,再谈单独办展也不迟。毕竟陈老师的眼光,可不是谁都能比的,能在他身边学东西,是周小姐的运气。”
这话听着是夸赞,却像一根细针,轻轻扎在周苓心上。她想起自己熬夜改《融雪》初稿时,陈迹坐在旁边,用红铅笔在画纸上圈出一处光影,说“这里的冷色可以再透一点,像雪下埋着的月光”;想起画展开幕时,有记者问她“是否活在陈迹的光环下”,她当时僵硬地笑着说“是老师指导得好”——这些画面突然涌上来,让她攥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