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住他的腕子,指力大得让周显痛呼出声:“周大人,这不是谋反,是‘护署’。你带百人围署,我调兵护署,合《大吴会典?京营规制》‘兵部衙署遇袭,可调周边营兵防卫’之条。你若真持帝旨,为何怕士卒见证?为何怕入宫面圣?”
周显的腕子被捏得发麻,佩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他看着谢渊冰冷的眼神,忽然想起当年德胜门之战,谢渊站在城墙上,刀劈瓦剌将领时的模样——那眼神,和现在一模一样,带着“宁死不退”的决绝。他的膝盖一软,险些跪倒:“谢大人,我……我是被徐靖逼的!他说若我不逼你附议,就揭发我擅调卫卒的旧事,还说……还说事成后封我为‘太傅’!”
“如今说这些,虽难脱罪,却可减罚。”谢渊松开手,周显踉跄着后退,跌坐在椅上,椅子腿在青砖上划出刺耳的声响。就在这时,衙署门被推开,秦飞身着玄色劲装,额角沾着汗,手里拿着一份供词:“大人,徐靖已被拿下!他供认是他伪造口谕,贿诱周显逼您附议,还说要在今日午时,趁您被牵制,调诏狱署卫卒去东宫‘请’太子殿下迁居南宫!另外,您府邸安全,徐靖派去的人,已被玄夜卫北司拿下;还有,镇刑司副提督石崇虽仍关押于诏狱,近日仍有旧党试图通过狱卒递信,已被我们截获,需严加看管。”
周显听到“徐靖被拿下”,像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在椅上,冷汗浸湿了衣领。他看着秦飞递来的供词,上面有徐靖的签名,还有他收受贿银的记录,手抖得连纸都拿不住:“谢大人……求您饶我一命!我愿指证徐靖的同党,愿说出张文残党的藏身之处,还愿供出石崇与旧党联络的暗语!我……我再也不敢了!”
谢渊弯腰捡起周显的佩刀,用布擦去刀上的灰尘:“周大人,你若真心悔过,便随我入宫,向陛下禀明一切。徐靖、石崇皆藏有旧党与外患的联络线索,陛下或会留其性命以查后续,你若能戴罪立功,或可免流放之苦。”他将刀递给周显,“但你记住,德胜门的功,是士卒的血换来的;大吴的江山,不是你我能用来交易的,更不是徐靖、石崇之流能觊觎的。”
晨漏五刻,谢渊带着周显前往乾清宫。宫道旁的梧桐叶已落尽,光秃秃的枝桠在风中摇晃,像一道道瘦骨嶙峋的手。周显走在后面,头埋得低低的,鳞甲上的银饰在晨光下泛着黯淡的光,与谢渊挺拔的背影形成鲜明对比。
乾清宫内,药味弥漫。萧栎躺在龙榻上,脸色苍白如纸,床头摆着一碗未喝完的汤药,药渣沉在碗底。见谢渊来,他挣扎着要坐起,近侍连忙上前扶着:“谢卿……周显……他怎么了?石崇那边,可有新动静?”谢渊将黄绫“伪口谕”、徐靖供词、周显认罪书一一递到榻前:“陛下,周显受徐靖贿诱,伪造口谕逼臣附议易储,徐靖已被拿下,供认不讳;石崇仍在诏狱,旧党试图联络他的信已被截获,此人知晓镇刑司旧党与瓦剌的深层勾结,需留其性命审讯。”
周显“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头撞在青砖上,发出沉闷的声响:“陛下恕罪!臣一时糊涂,被徐靖蒙蔽,臣愿指证徐靖与石崇的暗线,愿带玄夜卫去抓张文残党!求陛下给臣一个戴罪立功的机会!”萧栎拿起“伪口谕”,手指因愤怒而颤抖,汤药碗被他碰倒,药汁洒在龙袍上,留下深色的污渍:“徐靖!石崇!周显!你们……你们竟敢伪造朕的口谕,勾连外患谋乱!朕待你们不薄,你们为何要背叛朕?”
谢渊躬身道:“陛下息怒,龙体为重。徐靖私调诏狱署卫卒,欲胁持太子;石崇藏有镇刑司旧党与瓦剌的联络名册;张文残党藏于城外破庙,周显愿带路捉拿。臣请陛下下旨:徐靖打入诏狱署终身监禁,抄没家产,严禁与外界联络,待审出所有线索再议;石崇加派玄夜卫看守,每日提审,深挖旧党余孽;周显暂贬为玄夜卫北司副使,戴罪立功,若有差池,一并治罪;东宫护卫由岳谦统领,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