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谢渊走过去,拍了拍伤兵的肩:“今日合练若累了,就吱声,别硬撑。”伤兵咧嘴笑:“大人放心,俺们宣府卫的人,不怕苦,就怕合练乱了,给您添麻烦。”
谢渊的心像被什么撞了一下,更沉了。他知道,这些士卒把合练当回事,把强军当回事,可旧党却在背后搞鬼。他走到张达的营帐外,隐约听见里面传来翻动纸张的声音——张达定是在看合练章程,却没把心思放在如何传令上,只想着如何敷衍、如何拖延。
“大人,杨侍郎来了,说户部拨的合练抚恤金和医药品到了,让您去查验。”亲兵来报。谢渊点头,转身时,瞥见张达从营帐里出来,手里攥着令旗,却时不时摸一下腰间的锦盒——那里定是张文送的银子。张达见了谢渊,慌忙躬身行礼,眼神却躲躲闪闪:“谢大人,合练的准备都妥当了,就等您下令。”谢渊盯着他的眼睛:“张千户,今日合练,指令传递是重中之重,你需记住‘令行禁止’四个字,若出了差池,军法无情。”
张达的脸白了白,忙应道:“是,是,臣记住了。”可他攥着令旗的手,却微微发颤。谢渊看在眼里,心中已有数:这张达,怕是真要按张文的意思来,今日的合练,怕是真要出乱子。
他走到校场中央,晨雾彻底散了,阳光洒在青石板上,把士卒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合练的号角声即将吹响,三大营的士卒们已列好阵,眼神里满是期待。谢渊站上高台,望着眼前的阵形,望着那些信任他的士卒,又摸了摸鳞甲内袋里的《军律》抄本和那半块锦缎,心中暗下决心:今日无论如何,都要护住这些士卒,都要守住军纪,若真有人敢乱阵,他便敢按律行事,哪怕对方是勋贵之后。
号角声终于响起,悠长的声音裹着风,传遍校场。神机营的弩手们举起了新弩,五军营的盾手们握紧了盾牌,三千营的骑兵们勒紧了缰绳。谢渊深吸一口气,高声下令:“合练开始!”可他的目光,却始终盯着张达手中的令旗——那面令旗,不仅关乎合练的成败,更关乎士卒的性命,关乎强军之路的安危。他知道,一场看不见的博弈,已随着合练的开始,悄然展开。
团营校场的青石板被晨光晒得微暖,谢渊身着墨色鳞甲立于高台,肩甲处岳峰旧甲的箭痕在阳光下泛着浅光。案上摊着《三大营合练章程》,朱笔标注的“辰时三刻变阵”“五军营左移三尺接三千营”墨迹鲜明——这是他昨夜与岳谦、陈猛推演到三更,反复确认的细节。
“岳将军,张达千户那边可有异动?”谢渊指尖按在“督阵官:张达”的字样上,声音沉得像浸了水的铁。都督同知岳谦立马台侧,甲片碰撞声清脆:“大人,玄夜卫刚报,张文侍郎昨日巳时私会张达,塞了个锦盒,秦飞已让人盯着张达的营帐,怕有猫腻。”谢渊的眉峰拧成结:“张文是李嵩旧部,定是想借合练做文章。你去传我话,让张达每半个时辰报一次阵形进度,若有延误,即刻来报。”
岳谦领命而去时,杨武捧着《合练士卒名册》赶来,册页上记着各营士卒的姓名、籍贯,最末页还贴着三名新补士卒的画像——都是宣府卫退下来的伤兵,胳膊上留着瓦剌刀痕。“大人,这三名士卒虽有伤,却熟谙鸳鸯阵,陈猛百户说,让他们带新卒合练,能快些上手。”谢渊接过名册,指尖抚过画像上的刀痕,想起宣府卫送来的战报,心中一紧:“告诉陈猛,多照看着些,合练虽重纪律,也别让伤兵累着。”他知道,这些士卒是强军的根基,若因旧党作祟出了差池,不仅对不起他们的牺牲,更会让合练沦为笑柄。
合练的号角声划破长空。神机营先列“品”字阵,新弩的铜臂泛着冷光,士卒们肩并肩站得笔直;五军营紧随其后,盾手在前、长枪兵在侧,脚步踏在青石板上,“咚、咚”声连缀成线;三千营的骑兵则在西侧待命,马蹄轻刨地面,鼻息间喷着白气。
“变阵!”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