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碾的米散发着清香。谢渊让人把米煮成热粥,分给每一名士卒,看着他们捧着粥碗、大口喝粥的模样,心里稍感安慰:“兄弟们,某向你们保证,定会查清内奸,还你们公道;也定会奏请陛下,补发粮饷、修缮城防,绝不让你们再饿着肚子、用着朽坏的武器打仗!”
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沉甸甸的承诺,士卒们纷纷放下粥碗,望着谢渊,眼里满是信任——方才谢渊身中三箭仍指挥作战,此刻又亲自为他们包扎、分粮,这样的主帅,值得他们托付性命。
与此同时,玄夜卫北司的侦缉房里,秦飞正与张启一起,仔细整理内奸的罪证。桌上摊开的布防图旁,放着石崇与瓦剌细作往来的密信,信上“若西直门破,愿助太师入京师,只求封太宰”的字迹,是石崇亲笔;刘焕私卖粮饷的账册上,“西直门粮万石,转卖张记粮行,得银五百两”的记录旁,留着刘焕的朱笔签名;周瑞伪造的验收文书,经张启核验,确认是模仿工部郎中笔迹,印鉴也是伪造;还有徐靖的供词——玄夜卫暗探抓到了徐靖的亲信,亲信供认“收了石崇百两黄金,压下通敌罪证”,供词上按了鲜红的手印。
秦飞将这些罪证一一整理好,装入木盒,亲自送往兵部。杨武见了罪证,即刻命人备好笔墨,开始起草弹劾奏疏。他握着笔,却迟迟没有落下,眉头紧锁:“秦指挥使,石崇是从一品镇刑司提督,在朝中经营多年,内阁里还有不少官员跟他交好,这弹劾奏疏递上去,怕是……怕是难扳倒他。”
秦飞将木盒往桌上一放,声音坚定:“杨侍郎,某知道石崇势力大,可谢太保刚守住西直门,陛下亲眼见了内奸误国的危害,定会重视;再说,陈忠侍郎也愿作证——刘焕私卖粮饷时,他多次劝阻,还留了刘焕拖延粮饷的文书。就算难,咱也得试!孙将军和数千士卒不能白死,西直门的血不能白流!”
杨武看着秦飞眼底的坚定,终是点了点头,握紧笔杆,在奏疏上写下“弹劾镇刑司提督石崇、户部尚书刘焕等通敌误国疏”,笔锋凌厉,每一个字都透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谢渊回到兵部时,已是深夜。他不顾身上的伤痛,坐在案前,点上烛火,开始起草设立督查司的奏折。烛火摇曳,映着他疲惫却坚定的脸庞,他在奏折中详细写道:“臣观西直门之危,皆因军器朽坏、粮饷拖延,内奸舞弊所致。请设‘军器督查司’,隶工部,从四品,专司军器质量核验,逐件检查军器成色、形制,不合格者即刻退回返工,验收官需签字画押,若有舞弊,与奸贼同罪;再设‘粮饷督查司’,隶户部,从四品,专司粮饷发放监督,粮饷从国库调出至士卒领取,需督查司官员全程押运,亲见士卒领粮后方可回执,杜绝私扣、拖延之弊。”
他还在奏折后附了周瑞伪造文书、刘焕私卖粮饷的案例,字字恳切,皆是为了京师防务与士卒安危。
次日清晨,谢渊带着奏折入宫,在御书房见到了萧桓。萧桓接过奏折,仔细翻看,又听谢渊讲述了西直门驰援的经过——从石崇扣调兵符、刘焕拖延粮饷,到自己身中三箭仍指挥作战,再到战后查出城防弊病,每一个字都让萧桓脸色愈发沉重。“太保,崇、焕、瑞、靖之流,朕已知其罪。”萧桓放下奏折,声音带着愧疚,“只是眼下瓦剌虽退,仍在京师外围徘徊,镇刑司掌管侦缉,若此时严惩石崇,恐无人监察其他城门的防务,万一瓦剌再攻,怕是措手不及。”
谢渊闻言,心里虽有不甘,却也知萧桓有难处——镇刑司是从一品特务机构,石崇经营多年,若骤然拿下,可能引发动荡。他躬身道:“陛下顾虑周全,臣明白。只是督查司之事,还请陛下准允,若能尽早设立,便可防患于未然,不让西直门的悲剧重演。”
萧桓点头,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下“准奏”二字:“就依太保所奏,命杨武(正三品兵部侍郎)牵头设立‘军器督查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