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剌围城外,内无粮草,外无援军,德胜门的危局,已到了生死关头。
玄夜卫北司的衙署里,秦飞(从二品北司指挥使)正对着案上的地图沉思。暗探张青(从七品)刚从李嵩府外回来,身上沾着泥,语气急切:“指挥使,李嵩府的后院昨夜有动静,运出去三车东西,用布盖得严严实实,看车辙印,很重,像是粮袋!张文府那边,也有卒子往柴房搬东西,门窗都封死了,不让人靠近!”
秦飞立刻起身:“备马,去李嵩府!这次就算硬闯,也要查清楚!”他带着三十名玄夜卫卒,直奔李嵩府。府门紧闭,管家拦在门口,脸色倨傲:“秦指挥使,李尚书是正二品,你无陛下旨意,擅闯官宅,是以下犯上!”
“奉谢太保令,查核京师藏粮,凡阻挠者,以通敌论处!”秦飞挥手,玄夜卫卒上前推开管家,撞开府门。后院里,果然堆着数十袋粮,袋上还留着通州仓的标记——这是上月通州仓焚后,李嵩私运回来的!秦飞走到粮袋前,拔出佩刀挑开一袋,里面的小米还泛着新黄,他转身看向赶来的李嵩,声音冰冷:“李尚书,京师粮尽,卒子们嚼草充饥,你却私藏这么多粮,就不怕陛下问罪?”
李嵩脸色发白,却仍强辩:“秦指挥使,这是我家的私粮,是去年从乡下收的,与通州仓无关!你若再诬陷,我就去御史台参你!”他身后的张文立刻附和:“秦指挥使,你查案需讲证据,不能凭一袋粮就定李尚书的罪!现在瓦剌围城,你这样闹,只会动摇人心!”
秦飞冷笑:“私粮?去年京师周边遭蝗灾,乡下哪来这么多小米?这袋上的通州仓标记,你怎么解释?”他命人将粮袋收好,作为证据,“李尚书,张侍郎,你们若识相,就把藏的粮全部献出来,否则,我只能把你们押回玄夜卫,让谢太保亲自审讯!”
李嵩却突然强硬起来:“我是吏部尚书,六部之首,你一个从二品,敢押我?谢渊虽为太保,却也不能越权审我!”他挥手召来府中家丁,拿着棍棒围上来:“把他们赶出去!”玄夜卫卒立刻拔出佩刀,双方对峙,剑拔弩张。
就在此时,秦飞接到暗探的急报:“指挥使,西直门发现内奸,正在散布谣言,说‘谢太保要放弃德胜门,让卒子们投降’,已有卒子信了,开始往城外逃!”秦飞脸色骤变——内奸定是李嵩、张文的人,想趁机搅乱军心!他看了看李嵩,知道此刻不宜僵持,便命人收好粮袋证据,对李嵩道:“李尚书,今日暂且作罢,但若内奸之事与你有关,谢太保绝不会放过你!”
离开李嵩府,秦飞直奔兵部,将情况奏报谢渊。谢渊听完,气得手发抖:“李嵩、张文这两个奸贼!国难当头,还在藏粮搅局!秦飞,你再派暗探盯着他们,一旦找到内奸与他们勾结的证据,立刻抓起来!陈忠那边,让他再去劝谕其他官宦献粮,哪怕能多筹一石,也是好的!”
可陈忠的劝谕,却收效甚微。他走遍了京师的官宦府邸,大多闭门不见,有的甚至放狗咬人。正四品都察院御史王伦(清廉官员)虽献了三百石粮,却杯水车薪。陈忠回到兵部,看着谢渊,眼里满是愧疚:“太保,臣无能,只筹到两千石粮,还不够京营一日的消耗……”谢渊拍了拍他的肩,声音沙哑:“不怪你,是佞臣太贪婪。现在,我们只能想别的办法了。”
德胜门的情况,在入夜后愈发糟糕。寒风更烈,饥寒交迫的卒子们,再也撑不住了。戌时,有五十余名卒子趁着夜色,想从城墙的缺口逃出去,却被守城的卒子发现,双方扭打起来,三名卒子被失手打死。
岳谦赶到时,尸体已被抬到城墙下,逃兵们被按在地上,浑身发抖。“都督,饶命啊!我们不是想逃,我们是饿,是冷,再守下去,我们都会死!”一名年轻的卒子哭喊道,他才十六岁,是去年刚入伍的。
岳谦看着他们,心里像被刀割一样。他知道,这些卒子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