尺!刘焕,你说粮饷需核验,可边军早已断粮,再拖下去,京师危在旦夕!张文,你说调兵需核验,难道你想等瓦剌攻城了,再慢慢核验?”
李东阳(正一品内阁首辅)见气氛紧张,连忙打圆场:“陛下,谢太保所言是应急之策,刘尚书、张侍郎也是为了严谨。不如这样:京营卒由岳谦都督即刻调派,粮饷由陈忠侍郎(正三品)负责,三日内务必运到,玄夜卫加紧侦缉内奸,双管齐下,方为稳妥。”
萧桓点头:“就按李阁老说的办!谢太保,京师防务就交给你了!”谢渊躬身领命,走出太和殿时,余光瞥见刘焕与张文交换了个眼神——他心里清楚,这两人定有猫腻,日后需多加提防。
不过一日,瓦剌五万铁骑便如黑云压城,抵至京师外围。也先亲统中路两万骑直扑德胜门,胡骑马蹄踏在冻土上,震得城根下的砖缝都簌簌落土,旌旗上的狼头标记被日光映得狰狞,风卷旗面的哗啦声里,还混着胡兵的呼哨。从二品都督同知岳谦早已率五千京营卒列阵城头,城垛后架着工部赶造的五十门弗朗机炮,炮口黑沉沉对着胡骑;兵卒们握着长刀的手沁出冷汗,甲胄下的脊背却挺得笔直——他们身后就是内城的炊烟,是妻小的哭声,退一步便是家破人亡
“放箭!”岳谦的吼声刚落,城楼上的箭雨便如蝗群般倾泻而下。瓦剌前队骑兵纷纷中箭落马,有的连人带马滚在地上,被后续骑兵踩成肉泥。可胡骑仍是潮水般往前冲,前排兵卒举着厚实的生牛皮盾,硬顶着箭雨往城墙下逼近,试图架起云梯。也先在阵后看得焦躁,抬手一挥,十架投石机立刻运转起来,磨盘大的巨石呼啸着砸向城头,“轰隆”一声,东南角的城垛被砸塌半丈,三名京营卒来不及躲闪,被巨石碾成了肉泥,鲜血混着砖屑溅了岳谦一脸。
“快补城防!”岳谦抹了把脸上的血,嘶吼着下令。早候在城下的百姓们立刻扛着木板、石块往上冲,有白发老者背着半袋石灰,有妇孺抱着捆好的柴草,甚至还有十五六岁的少年攥着短刀,混在人群里往城头爬。德胜门乡勇教头周老汉的儿子周虎,裤腿还沾着泥,见一名胡兵已爬上城头,举刀就往京营卒肩上砍,他毫不犹豫地扑上去,短刀狠狠扎进胡兵的咽喉,可另一名胡兵的弯刀也同时落在他肩上,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粗布短褂。“虎子!”周老汉冲过来抱住儿子,眼泪砸在周虎渗血的伤口上,“咱爷俩今日就是死,也得把胡骑挡在城外!”
这一战从晨光熹微杀到暮色沉沉,城楼下的胡骑尸体堆了三尺高,京营卒也折损九百余人,重伤者还在城头呻吟。岳谦拄着长刀站在城垛边,左臂被石片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口子,血浸透了甲胄的衬里。他望着远处也先军营亮起的篝火,手指攥得发白——战报已递往兵部,可援军还杳无音讯,这只是第一日,往后的厮杀,只会更惨烈。
瓦剌西路军终于切断了京师往通州的粮道,内城粮价一夜之间暴涨至斗米千钱。早间,谢渊(正一品太保)在兵部接到各城门战报:德胜门昨夜遭胡骑夜袭,折损卒一百二十人,城防又添三道裂痕;安定门被投石机砸中箭楼,两门火炮损毁;东直门发现瓦剌细作三人,已被玄夜卫斩杀。最让他心沉的是粮道战报——通州卫派来的运粮队在八里桥遇伏,三千石粮被劫,押运卒战死两百余人,仅十余人逃回城。
“太保,再无粮饷,兵卒们撑不住了!”兵部侍郎杨武(正三品)捧着粮库账簿,声音发颤,“库里现存粮不足万石,够全军吃三日,百姓那边……已有饿殍街头了。”谢渊猛地抬头,命陈忠(正三品户部侍郎)即刻去户部粮库查粮——昨日刘焕(正二品户部尚书)还奏报“粮库存粮十万石”,绝不可能如此窘迫。
陈忠带着两名玄夜卫赶到户部粮库时,大门竟挂着三重锁,正九品小吏王福(刘焕亲信)叉着腰拦在门前:“陈侍郎,刘尚书有令,粮库需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