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刻入殿。”不多时,三个兵卒跟着玄夜卫卒走进来——通州菜农周小五,手上还留着种菜的老茧;宣府卫老兵李福,鬓角染着霜,甲胄是父亲传下来的旧甲;年轻铁匠王二,脸上还带着练刀时蹭的灰。萧桓看向周小五,语气缓和了些:“你说说,你们听谢尚书调遣,是因信他,还是信朕?”
周小五“扑通”跪在地上,膝盖磨到金砖发出轻微的声响,声音带着激动的沙哑:“陛下!臣等听谢尚书调遣,是因谢尚书是陛下派来守京师的!前几日雪大,谢尚书还把自己的棉袍脱给冻得发抖的小兵,说‘这是陛下让我带来护着你们的’——臣等心里,只有陛下一个主子,哪敢有第二个!”李福、王二也跟着磕头,额头贴在金砖上:“陛下明鉴!刘少卿的话是假的!”
刘凯的脸瞬间白如纸,连扶着“私语录”的手都开始发抖。张端却仍不死心,咬牙抛出最后一根“稻草”:“陛下!谢渊与边将往来过密——陈安、李默等边将,每月都要去他府中议事,议事时屏退左右,连玄夜卫都不让靠近!此非私结边将,何为私结边将?”
谢渊早有准备,从怀中掏出一卷竹纸——是兵部特制的“防务奏疏纸”,边缘盖着“兵部存档”的朱印,递到萧桓案前:“陛下,此乃臣与边将议事的‘议事录’——每次议事,臣皆命兵部主事当场记录,会后抄送内阁、玄夜卫,绝无半分隐秘。昨日臣与陈安、李默议事,议的是‘大同卫增筑十二座箭楼、调百名火器匠’之事,议事录已抄送李首辅,上面还有内阁的‘接收印’,李首辅可证。”
内阁首辅李东阳立刻出列,手里捧着另一卷纸,躬身道:“陛下,谢尚书所言属实。臣昨日午时收到‘大同卫箭楼议事录’,上面详记箭楼的高度、火器的配置、匠人的调遣,皆为防务急事,无半分私语。张侍郎说‘屏退左右’,实因议事涉及城防虚实——西直门瓮城的暗门位置、通州粮仓的布防,若被内奸听去,后果不堪设想,故只留记录主事,此乃九边防务的常规做法,非私结边将。”
张端的手攥紧了《劾疏》,指节泛得发白,连指骨都清晰可见——他没想到谢渊竟把“议事”也记录在案,还抄送了内阁和玄夜卫,断了他所有狡辩的路。可他仍不愿放弃,声音里带着一丝绝望的狠戾:“就算议事是防务,可谢渊掌九边兵权,边将多是他举荐的——陈安是他保举的宣府卫指挥使,李默是他保举的大同卫副将,此非培植私党,何为培植私党?”
谢渊听到“培植私党”四字,终于再也忍不住,往前走了两步,声音里带着明显的颤抖——不是害怕,是悲愤:“张侍郎!陈安任宣府卫指挥使,是陛下念陈烈将军死节,亲自下的旨,臣只是递了‘陈安知边务、可继父职’的奏疏,何来‘保举’?李默在大同卫与瓦剌战十七次,斩敌将五人、俘敌卒三百,是九边总兵官联名举荐,臣只是附署,非臣一人之力!你怎能为构陷臣,连死节将军的忠名、边将的战功都不顾?”
他转身对着萧桓,突然解开腰间的锦盒,将左符捧在掌心——玉符温润,映着殿内的晨光;再抬手免冠,官帽上的孔雀翎因之前操练被风吹得微弯,“当啷”一声落在金砖上,惊得殿内群臣瞬间静默。谢渊“扑通”跪在地上,额头紧紧贴在金砖上,冰凉的触感透过额头传到心里,眼泪混着额头的汗,滴在金砖上,晕开一小片湿痕:“陛下!臣自德佑十四年十二月领兵部侍郎职,至今四月余,夙兴夜寐,不敢有半分懈怠——练京营,是怕京师无兵可守;固城防,是怕百姓再遭兵祸。若臣有半分专权、私结边将、培植私党之心,愿以死明志!请陛下收臣兵符,下臣诏狱;若查得臣有半分奸情,臣甘受凌迟之刑,以谢天下、以慰死节忠魂!”
他跪在那里,脊背挺得笔直,像宣府卫城墙上的断矛——那是陈烈将军的遗物,陈安每日都带在身边。谢渊心里默念着父亲的话、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