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萧栎在御前的遭遇原原本本传到,语气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大人,我家殿下也查了镇刑司的火漆存档,连去年秋销毁旧火漆的文书都找着了,在陛下跟前提过这茬。
可石大人说‘边地偏远,旧物没清干净也寻常,边将私存几件老火漆,算不得错’,还说‘于科久在边地,保不齐跟北元有私交’。
陛下想着祭天后朝局刚稳,怕石大人的人闹起来,没好深问。”
谢渊听到“边地偏远”
四个字,忽然抬起头,眼底的红血丝在烛火下格外扎眼。
他的目光落在酒坛上,盯着布角的“谢”
字,喉结滚了滚:“当年守德胜门,夜里冷得刺骨,殿下也是送这样的宣府陈酿来,说‘谢大人守住城门,就是守住大吴的根’。”
他顿了顿,声音忽然沉了下去,“可如今呢?守住了城门,却要被人扣上‘通敌’的帽子;想查点实事,却连火药的去向都摸不着——这大吴的根,快被石崇这群蛀虫挖空了!”
他猛地伸手翻开大同卫的《军器账册》,翻到三个月前那一页,手指重重戳在“火药五千斤,调京郊火器库,用途:加固京营防务”
的记录上,朱笔圈得格外重,纸页都被戳出了小坑:“你看这个!
石崇三个月前以玄夜卫的名义调走的,说是加固京营,可我让杨武去京郊火器库查了三回,库吏哭着说‘压根没见着这批火药’!
五千斤火药啊——按工部的规制,一斤火药能装半个震天雷,五千斤就是两千五百个!
能炸平半个京营,能轰开安定门的城门,他调去哪了?!”
最后几个字,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胸口因激动而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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仆人看着账册上的记录,心里一紧,忙从怀里掏出个叠得方方正正的纸条,双手捧着递过去,声音压得更低:“大人莫急,我家殿下怕大人忧心,特意让小的捎句话——京郊那几家跟镇刑司往来近的车马行,殿下已让人盯着了,尤其是‘顺通车行’,近来夜里总偷偷运重货,车辙印深得很,殿下猜……或许跟火药有关。”
他怕谢渊激动,又补了句,“殿下还说,让大人先护好自己,别跟石崇硬拼,有些账,迟早要算的。”
谢渊接过纸条,指尖刚触到纸背,就觉出了凹凸感——是用指甲刻出来的字。
他小心翼翼地展开,纸上只写了一个“安”
字,笔锋遒劲,是萧栎的笔迹,刻得很深,纸背都透了,显然写的时候用了十足的力气。
“安……”
谢渊摩挲着那个字,紧绷的肩膀渐渐放松了些,眼底的戾气也淡了几分。
他抬头看向仆人,语气软了些:“替我谢过殿下,这‘安’字,我收下了。”
他将纸条折好,塞进里衣,紧贴着心口,像是要借这字的温度暖一暖连日来的寒意,“也替我回禀殿下,于科还在诏狱里,他知道大同卫的很多事,石崇私调火药,说不定是想灭口——查火药的时候,也多留意于科的安危。”
他顿了顿,又指着案角的假信函:“还有这封信,殿下要是能找到镇刑司销毁旧火漆的文书,再让玄夜卫文勘房主事张启验验笔迹,就能证明是石崇伪造的。
张启懂墨痕勘验,于科的笔迹他认得,一验就知真假。”
说这些话时,他的语气平静了许多,眼神里却多了几分坚定——有了萧栎的助力,有了这些线索,他不是一个人在扛。
仆人连忙点头:“小的记下来了,回去就跟殿下说。”
谢渊看着他,忽然笑了笑,伸手拍了拍酒坛:“这酒,我留下了。
替我跟殿下说,等这事了了,我请他喝新酿的宣府酒——就在德胜门的城楼上喝,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