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袅袅轻烟缠上萧栎的指尖。
“尝尝这个,”
萧桓端起自己的茶盏,却未饮,目光落在茶盏里的叶芽上,“今年江南水灾,多亏刘焕调度及时,茶农才没受太大损失,这新茶能按时贡上来,也算不易。”
他提刘焕,是想让萧栎知道,朝臣各司其职,宗室无需费心。
萧栎双手捧过茶盏,掌心传来温热,却不敢像当年兄弟同饮时那样畅饮,只浅啜一口,让清苦的茶汤在舌尖打转,随即咽下。
“好茶,”
他放下茶盏,盏底与御案碰撞出轻响,连忙收力放轻,“比臣弟外邸喝的碧螺春更醇,只是少了几分甜润——想来是臣弟粗鄙,品不出这雨前茶的回甘。”
他刻意提“外邸碧螺春”
,是暗示自己如今生活朴素,无争权之心;说“品不出回甘”
,则是表“不敢妄议朝堂好物”
的恭谨。
萧桓闻言,嘴角勾起一丝极淡的笑,却快得让人捕捉不到:“碧螺春甜润,适合闲时消遣;雨前茶清苦回甘,倒像这朝局——旧党余波虽未平,却已渐显清明。
你在宫外,或许没听过谢渊近日的动静,他已令秦云率京营士兵支援大同卫,与岳谦联动防务,瓦剌再不敢靠近边境半步。”
他主动提谢渊,是向萧栎展示帝党核心的稳固,也是在试探萧栎对朝臣的态度。
殿侧的探子笔尖一顿,在密录簿上添道:“桓提谢渊边防,栎唯赞‘好茶’,不涉评议。”
他眼角余光扫过萧栎的袖口,那处补丁在烛火下格外显眼,与御殿的精致格格不入,倒真像萧栎说的“粗鄙”
——只是这“粗鄙”
,更像刻意为之的安分。
萧桓见萧栎始终避谈政务,便话锋一转,似不经意提及:“这次复位,多亏周显查得旧党密信,谢渊稳住边防,杨武整理军籍,不然还不知要费多少波折。
你当年在成武年间,若有这些臣工相助,或许也不用那么累。”
他提“成武年间”
,是试探萧栎对过往帝位的态度。
萧栎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躬身,腰弯得比之前更低:“皇兄说笑了,”
他声音压得更低,带着几分谨慎,“成武年间臣弟年少无知,多亏谢大人、王瑾大人等臣工尽心辅佐,才没出大错。
这次皇兄复位,臣弟未能出力,反倒让谢大人等奔波,心中实在惭愧——若臣弟有谢大人一半的忠勇,或许还能为皇兄分担些。”
他绝口不提“成武帝位”
,只称“年少无知”
,又将功劳全归臣工,彻底撇清自己与“复辟”
的关联,怕被旧党牵连,也怕萧桓猜忌。
萧桓看着他躬身的背影,鬓角的银丝在烛火下泛着白,想起当年萧栎登基时的意气风,心中竟有几分感慨——只是这感慨,很快被帝王的理智压下。
“你有这份心便好,”
他抬手示意萧栎起身,“宗室的本分是安稳,不是理政。
你能约束宗室子弟,不让他们被旧党利用,就是对朕最大的分担。
前几日听说,你还禁了府中子弟与镇刑司旧吏往来,做得很好。”
他提“约束子弟”
,是肯定萧栎的安分,也是在提醒他“继续安分”
。
萧栎起身时,额角已沁出细汗,连忙用袖口轻擦,却不敢擦得太明显:“臣弟遵皇兄教诲,宗室子弟若不安分,便是坏了大吴根基,臣弟绝不容许。”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殿侧的探子将这细节记下:“栎闻‘成武年间’,额角出汗,显紧张。”
就在萧栎还想再说些什么时,殿外传来轻叩声,一名宫监躬身进来,声音恭敬却带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