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无颜面对三界苍生?”
太上皇默然。
他愁的,何止这些?三百年困守南宫,他已生疏了天帝之责,不知如何重掌三界;京营旧部尽化草木,他若重掌天下,何以告慰众魂的牺牲?更怕玄冰狱虽加固,蚩尤残魂未灭,他日借戾气卷土重来,又要生灵涂炭,辜负了众兵的守护。
袖中符又被攥紧,指节泛白更甚,符上金光忽明忽暗,似与他心绪共振,柏内苍玄的魂影亦随之颤栗,黑气趁机收紧,缠得魂影微光渐弱。
忽闻僵柏簌簌作响,焦黄柏叶纷纷脱落,露出枝干间缠绕的黑气——那黑气比寻常戾气更浓,乃蚩尤残魂刻意留存的“心魔气”
,专引人心底愧疚、恐惧。
黑气遇符上金光,忽化作狰狞面影,面影竟与三百年前蚩尤的形态相似,尖啸道:“三百年了,你仍不敢面对旧部,不敢面对天下!
你这懦夫,当年若不是你决策失误,京营何至于全军覆没?今获镇厄印,却不敢归位,何配为天帝!”
“孽障!”
太上皇怒喝,掌心金光暴涨,镇厄新印自袖中飞出,悬于柏前,印上伏羲八卦纹路展开,化作金色光盾,挡黑气侵袭。
青冥子亦挥藜杖,玄珠射出青芒,缠向黑气:“此乃蚩尤残魂所化‘心魔镜’,能映人心底最痛之事,专激人心魔。
陛下若被其扰,非但苍玄魂柏难救,自身伏羲血脉亦会被戾气污染,堕入心魔!”
黑气狂笑,光影骤变,化作三百年前京营兵卒战死的惨象——神兵被戾气吞噬,魂飞魄散;苍玄持符冲锋,却被蚩尤斧刃劈中,鲜血溅于符上;灾民哀嚎,三界疮痍……“你看!
这都是你的错!
你困守南宫,不过是在逃避!
你根本不配护天下!”
太上皇见状,心神剧震,金光忽弱。
幻境中的惨象如潮水涌来:他忆起三百年前战后,人间疮痍,他却只能困于南宫,听宫外传来的灾民哀嚎,却无能为力;忆起百年前,京营最后一批兵魂消散时,南宫外传来的微弱呼喊“陛下,吾等去矣”
,他却只能隔窗垂泪;忆起今获镇厄印,守宫卒跪送时期盼的眼神,他却怕自己早已不配“天帝”
之名……这些念头如藤蔓缠心,符上金光渐暗,黑气趁机扑近,缠上柏干,柏叶瞬间全枯,唯顶端那片残绿摇摇欲坠,柏心苍玄的魂影,微光几近熄灭。
“陛下!”
青冥子大喝,藜杖青芒暴涨,玄珠飞出,悬于柏根上方,“时运枯荣,不只在天,更在己!
苍玄化柏,是信你能解困;京营兵魂守林,是信你能护天下!
你若自弃,才是真负了他们!
昔年伏羲画八卦,言‘自强不息’,女娲补天时,言‘人定胜天’,陛下身负二人血脉,岂能被心魔所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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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冥子话音落,藜杖玄珠青芒注入石隙,石下传来嗡鸣——那是神鳌背骨蕴蓄的生气被唤醒,顺着石缝上涌。
同时,石林间的松枝轻颤,无数松针汇聚成光链,缠向黑气;苔衣亦泛青光,化作绳索,捆缚黑气——原来京营其他兵卒的残魂,皆藏于松、苔之中,见苍玄遇险,纷纷现身相助,形成“魂归守护阵”
,阵眼便是苍玄的魂柏。
太上皇猛地回神,见柏顶残绿仍在,似在向他求救;松枝、苔衣间的兵魂虚影,皆持械而立,向他拱手,似在期盼。
他深吸一口气,掌心按向镇厄新印,将三百年积压的愧疚、不甘,尽数化作伏羲血脉灵力,注入印中:“苍玄,众将士,朕不负你们!
当年之错,朕必以护三界之责弥补;天下苍生,朕亦不负!”
印光骤盛,如烈日破雾,金光穿透黑气,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