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封蚩尤,以自身伏羲血脉为引,顺玄冰狱之寒气相制——寒气镇戾气,血脉固封印,此乃‘无为’之守;今若强行破封,或弃封而去,打乱寒气相制之序,反令蚩尤残魂脱困,是为‘妄为’之祸。”
二人续行,苔径渐陡,阶上神苔愈浓密,叶缘金边也更显明亮——似京营兵魂感知到太上皇的思绪,以灵力相护。
转过一道石弯,忽闻松涛阵阵,抬眼望去,一亭翼然立于石崖畔,亭顶青瓦覆着薄霜,霜下瓦纹如上古云篆;朱柱斑驳,柱上苔衣半覆,却仍能看出柱身材质——乃神鳌脊骨所制,泛着淡淡的莹光,三百年风雨未蚀。
此亭名“锁翠亭”
,取“锁尽石林苍翠”
之意,乃三百年前太上皇未困南宫时所建,彼时他常与苍玄、玄通等将在此议事,观石林日出,论三界安危。
太上皇步至亭中,目光骤凝于东柱。
柱上题着“宸居旧梦”
四字,笔力遒劲,墨色泛青——那是他当年以伏羲血脉为墨所书,血脉灵力与神鳌脊骨相融,三百年未褪。
只是如今字迹大半被神苔覆盖,仅“宸”
字一点如寒星明亮,“梦”
字末笔似泪痕蜿蜒,经夜雨冲刷,墨色更显苍劲,似含三百年未诉的怅惘。
他伸手抚柱,指腹擦过苔衣。
神苔受血脉灵力所触,缓缓褪去,露出更多斑驳字迹。
指尖忽觉刺痛——那是当年题字时,指尖为蚩尤逸散的剑气所伤,血渗墨中,与血脉灵力一同凝于柱上,三百年后仍留灵力余痕,触之如当年剑气刺骨。
“朕非不欲无为。”
太上皇收回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袖中镇厄新印温光微颤,似感应到他心绪波动,八卦纹路中“坎”
卦(代表水,象征险难)忽亮,“三百年前,朕居宸宫,日理万机,却也能于此处观翠赏雪,享片刻安宁。
彼时玄通为太傅,苍玄为副将,君臣同心,三界安宁……”
他顿了顿,声音沉如寒潭,目光望向亭外薄雾,似透过薄雾看到南天门外的乱象,“而今……外有瓦剌部族窥伺南天门外,那瓦剌领,非寻常妖邪,乃蚩尤残魂吞噬上古凶兽‘饕餮’魂核所化,戾气更甚,近年常率部袭扰边境,掳掠仙民,所过之处,仙田荒芜,仙府被毁;内有玄通,当年随朕战蚩尤的旧臣,见朕困南宫,竟私结党羽,用‘蚀魂墨’篡改天条——那墨乃蚩尤戾气与天宫禁地‘蚀骨草’混合而成,能腐蚀仙官本心,令其唯玄通马是瞻。
朝堂上下,已非昔日模样。”
他仰望亭外石林,晨光已散,薄雾复浓,如灰纱般将亭身裹入囚笼,石峰隐于雾中,似狰狞恶鬼,伺机而动。
袖中京营旧符“镇天”
二字忽泛微光,红光透过衣料,映得柱上“宸居旧梦”
四字也隐隐亮——字迹中竟浮出细小的虚影:三百年前,苍玄身披玄甲,手持长枪,立于亭中,向太上皇拱手:“陛下,京营已整备完毕,随时可战!”
玄通则身着紫袍,手持书卷,温声道:“陛下,天条修订完毕,还请过目。”
虚影鲜活,似触手可及,却又转瞬即逝,只留兵魂的低语在亭中回荡,诉说着三百年前的忠勇与如今的忧虑。
青冥子立于亭侧,闻言默然,仅以藜杖轻击亭阶。
亭阶乃神鳌背甲所铺,杖击之声笃笃,穿薄雾,落于苔径,似上古钟鸣,震得周遭神苔叶缘金边轻颤。
他垂眸抚杖,杖端混沌伴生珠忽暗,珠内红光闪烁更急——似感知到远方戾气与权欲的交织。
半晌,他低吟,声音带着上古哲思的沧桑:“石可破也,而不可夺其坚;丹可磨也,而不可夺其赤。
道可顺也,而不可忘其责……昔年女娲补天,顺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