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们怎么办?”
于科的声音有些紧,“粮饷账虽然没问题,可陈忠要是故意刁难,说账目不清,拖延拨款,宣府的士兵就要断粮了!”
谢渊走到书橱前,取出一个上了锁的木盒,里面是他多年来整理的边军粮饷底册,每一笔都有驿站回执和总兵签收,“让他查。”
他将木盒放在案上,“按《大吴会典?户部职掌》,粮草拨款需兵部核报、户部核准,他要是敢拖延,我就参他‘贻误军机’。
石崇想挑事,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底气。”
烛火映着他的脸,虽带着病容,眼神却坚定如铁。
石崇的府邸深处,一间密室的门被重重关上,隔绝了外界的声响。
炭炉里的银丝炭燃得正旺,将室内烤得燥热,酒气混着炭火的焦味弥漫开来,呛得人喉咙紧。
石崇将一杯烈酒推到徐靖面前,青瓷酒杯在紫檀木桌上撞出脆响,他眼底闪着狠戾的光,指节因用力而白:“谢渊那老东西,今早还在朝堂上驳我的话,说周武‘资历不足’——他分明是故意跟咱们作对!
不就是仗着自己在兵部待了三十年,门生故吏多吗?真当我动不了他?”
徐靖端着酒杯,指尖在杯沿慢悠悠地摩挲,脸上挂着圆滑的笑,眼神却藏着阴鸷:“石兄别急。
谢渊在兵部三十年,根基哪是一朝一夕能撼动的?当年石迁叔父想扳他,不也落得个身败名裂的下场?咱们得慢慢来,一步一步挖他的根。”
他从袖中掏出一叠泛黄的纸,小心翼翼地推到石崇面前,“这是陈忠刚送来的,德佑年间边镇粮草的旧账。
当年谢渊为了凑军饷,动过内库的银子,足足五万两,却没入账——按《大吴律》,‘私动内库者,杖一百,削职为民’,只要把这账本递到陛下跟前,就算治不了他的死罪,也能让他脱层皮。”
石崇眼睛一亮,猛地抓起账本翻了几页,见上面有当年户部主事的签字,还有内库的出库记录,只是最后少了入账的核销章,嘴角立刻勾起一抹阴笑:“好!
徐兄这招够狠!
谢渊总说自己‘清正廉明’,这下看他怎么解释!”
他将账本拍在桌上,又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再让周武在京营里闹点动静,就说谢渊的门生克扣军粮,让那些老兵油子闹到兵部去——到时候,一边是‘私动内库’的罪证,一边是‘军心动荡’的压力,看他怎么收场!”
“还有代宗的旧臣。”
徐靖呷了一口酒,慢悠悠地补充道,“张鹏那老东西,前日还在私下骂咱们‘谋逆篡权’,跟谢渊走得挺近。
我已让人去挑唆他,就说谢渊‘私通新主,卖主求荣’,当年代宗待他不薄,他却在南宫事变时按兵不动,眼睁睁看着陛下复位——这些话戳到张鹏的痛处,保管他跟谢渊反目,咱们坐收渔利。”
石崇听得眉飞色舞,将杯中烈酒一饮而尽,酒液灼烧着喉咙,却浇不灭他心底的贪欲:“就这么办!
等扳倒了谢渊,兵部尚书的位置就是我的,到时候京营、边军都在咱们手里,李嵩掌吏部,刘焕管户部,这大吴的朝堂,就是咱们说了算了!”
他想起萧桓复位时许诺的“镇国公”
爵位,眼前仿佛已出现百官俯的景象。
徐靖却比他冷静些,皱了皱眉:“陛下那边,怕是没那么好糊弄。
萧桓在南宫待了七年,心思深沉得很,咱们递上去的账册,他未必会信。”
他想起昨夜入宫递密信时,萧桓看都没看就扔在一边,眼神里的冷淡让他心里毛。
“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让他疑心。”
石崇冷笑一声,“帝王最忌什么?忌权臣功高震主!
谢渊在军中威望那么高,又兼领御史台,陛下心里本就犯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