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朝。”
朝钟再次敲响,群臣躬身退去。
谢渊走在最后,望着萧桓转身入内的背影,喉间的腥甜又涌了上来。
他知道,这只是开始,石崇得了京营副统领的位置,接下来的算计,只会更狠。
而那龙椅上的帝王,正冷眼看着他们相互牵制,等着坐收渔利。
兵部衙署的烛火已燃了大半,灯油顺着灯台淌下,凝成深色的痕迹。
于科将刚核对完的禁军名册按在案上,指尖反复划过“京营副统领”
一栏的“周武”
二字,眉头拧得能夹碎铜钱。
这名字是石崇昨日递上的任免折里加的,说是“南宫事变有功,应予提拔”
,可他分明在南宫门外见过这人——当时周武提着刀守在石崇身侧,连基本的队列都站不直,怎配得上正三品的副统领之位?
“老师,”
他转身看向内间的暖阁,谢渊正对着一盏残灯批阅军报,咳声断断续续,帕子捂在嘴边许久才放下,上面又添了新的暗红血痕,“石崇这是明着往京营塞人!
按《大吴会典》,京营副统领需娴弓马、历边镇,周武哪样都不沾,陛下怎么会准?再这么下去,京营的兵权迟早要被他们掏空!”
谢渊直起身,用热水漱了口,声音沙哑却透着沉稳:“陛下怎么会不准?”
他走到案前,拿起那本名册,指腹在周武的名字上轻轻摩挲,“萧桓复位,靠的是石崇、徐靖的刀枪,他们要的是‘回报’,京营就是最肥的那块肉。
陛下刚坐稳龙椅,不能立刻寒了拥立者的心,只能先许他们好处。”
“可京营是京师屏障啊!”
于科急得直跺脚,“岳谦大人虽掌京营兵权,可周武管着右营,手下有两千兵卒,要是他们在营中安插亲信、挑拨离间,迟早要出乱子!
前几日我去右营查点,见周武的人正跟几个老兵油子喝酒,嘴里都在骂‘兵部克扣军饷’——这分明是在找由头闹事!”
谢渊抬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我知道。”
他望向窗外,晨光刚透过窗棂,在地上投下细碎的阴影,“陛下看得比谁都清楚。
他要借石、徐二人稳住刚复位的局面,怕代宗旧臣反扑;又要借咱们制衡他们的野心,怕他们手握兵权生异心——这是帝王的权衡之术,咱们就是那杆秤的砝码。”
“砝码?”
于科愣了愣,随即明白过来,“那咱们就眼睁睁看着他们折腾?”
“自然不能。”
谢渊将名册合上,语气添了几分凝重,“这权衡的刀,迟早要落下来,咱们得先护住自己的根基。
京营的军籍册、边军的粮饷账、军器局的调拨底册,这些都是咱们的底气,一点都不能出岔子。
石崇要抓把柄,就让他来查,只要咱们行得正,他就挑不出错。”
正说着,门外传来老吏的通报,声音带着几分犹豫:“大人,户部侍郎陈大人求见,说是为宣府边军粮草拨款之事。”
于科刚要应“请”
,谢渊却抬手制止:“让他候着。”
待老吏退去,谢渊才冷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厉色,“陈忠是徐靖的表亲,昨日在朝堂上还帮石崇说话,今日来‘拨款’?怕是想借机查咱们的粮饷账,看能不能找出‘克扣’的由头。”
于科心头一凛,猛地想起昨夜在西市见到的场景——陈忠的管家正和周武在酒肆密谈,桌上摊着个油布包,隐约能看见“宣府粮饷”
的字样,周武塞给管家一锭银子,两人笑得一脸诡谲。
他终于明白,石崇要的不仅是往京营塞人,是要从粮草、军器、人事三方面下手,抓住兵部的把柄,好一举扳倒恩师。
“那